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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的调色刀停在半空。汐瑶从领口拽出银链，吊坠是个微型标本瓶，里面悬浮着十七片蝉蜕。雨后的阳光透进来，那些金棕色的空壳在她心口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等攒够一百只蝉蜕……”她将吊坠按在胸口，“就能向死神赊账了。”
2. 荧光裂隙
蝉蜕计数到八十三那天，汐瑶开始咳血。猩红的血珠滴在调色盘里，和群青混成诡异的紫。林玄盯着她若无其事地搅动颜料，画笔在亚麻布上拖出蜿蜒的轨迹，像条正在渗血的银河。
“这是新技法。”她将沾血的画笔举到阳光下，血珠顺着狼毫滴落，“用血红蛋白当粘合剂，夜光粉会更持久。”
林玄夺过画笔时摸到她冰凉的指尖。汐瑶的手腕比初见时又细了一圈，医用胶布从腕骨蔓延到手肘，像缠满绷带的木乃伊。她最近总穿着高领毛衣，后颈却遮不住化疗留下的灼痕。
“今天去槐树林。”她往书包里塞进两个玻璃瓶，金属药盒碰撞出清脆的响，仿佛是命运的倒计时在耳边敲响。林玄的心揪成一团，却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试图用掌心的温度驱散那股寒意。
正午的树林蒸腾着树脂的芬芳，阳光透过浓密的槐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汐瑶蹲在树根处，仔细翻找着蝉蜕，她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怕惊扰了这些脆弱的生命。林玄站在一旁，看着她毛衣领口下的锁骨窝积着细密的汗珠，皮肤下青紫的血管织成蛛网。她数蝉蜕的样子像在数佛珠，每放一只进玻璃瓶就碎碎念念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知道吗？”她突然举起蝉蜕对着阳光，薄纱般的翅膜在光线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中医说蝉蜕能病。”阳光穿透半透明的外壳，在她脸上投下网状阴影，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等我攒够一百只……”
话音被剧烈的咳嗽打断。汐瑶扶着树干弓下腰，指缝间漏出的血滴在落叶上，开出细小的红花。林玄掏出手帕时碰落她的药盒，满地滚动的胶囊上刻着“Cyclophosphamid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