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母亲临终前攥着医院缴费单的手,比眼前这些象牙琴键还要苍白。
“老师,琴键好像沾了东西。”
清亮的女声从侧幕传来,带着潮湿的甜香。
穿浅蓝校服的女生晃着马尾辫蹦上台,手里端着星巴克纸杯。
她故意将身子歪向琴键,杯口倾斜的瞬间,深褐液体在中央C键溅开狰狞的花。
“哎呀!”
她转身时发梢扫过我的鼻尖,“刚才在走廊被撞到,咖啡全洒了呢。”
主任的咆哮声顿时卡在喉咙里。
我看着她故作惊慌地擦拭琴键,圆头小皮鞋在柚木地板上敲出轻快的节奏。
阳光从礼堂气窗斜劈进来,照见她耳垂上摇晃的银质耳钉,是枚精巧的银杏叶。
“同学你哪个班的?”
“高二国际部,林知夏。”
她从帆布包里抽出纸巾,突然压低声音,“喂,你弹李斯特的时候小指太紧绷了。”
我僵在原地。
昨夜十一点躲在琴房练琴时,分明听到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
此刻她指尖残留的咖啡渍正缓缓渗入黑键缝隙,像某种秘而不宣的契约。
琴房初遇篇国际部的白色教学楼漂浮在香樟树影里,和我所在的灰色教学楼隔着条种满鸢尾的水沟。
那天之后我常在走廊看见林知夏,她总抱着印满法文logo的帆布袋,腕间红绳串着的银铃随步伐叮咚作响。
直到某个晚自习结束的深夜。
月光像融化的铝箔浇在琴房地板上,我正在练习肖邦的《雨滴》。
弹到第三小节时突然听到金属刮擦声,像是有人用刀片在划玻璃。
转头望去,蒙尘的窗框上凭空多了个硬币大小的孔洞。
“音阶转换太生硬了。”
细小的女声透过孔洞传来,惊得我碰翻了节拍器。
林知夏的脸突然出现在窗外,鼻尖沾着墙灰,马尾辫上缠着蜘蛛网。
她踮脚将美工刀塞进窗缝,刀片折射的冷光劈开夜色。
“别躲了,我听见你每天熄灯后都来练琴。”
她伸手拨开遮住视线的爬山虎藤蔓,“上周三你弹《月光》第三章时踏板踩错了三次,这周二的《钟》倒是比李斯特原版慢了十二秒。”
我攥紧琴凳边缘,廉价校服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她却突然蹲下来,从帆布包里掏出一盒Godiva巧克力,包装上的烫金字母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要不要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