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
酉时,绞盘转动的吱呀声惊动冰下暗河,林修远将玉玦卡进轴心凹槽。
玉佩与玉玦相扣的瞬间,青铜齿轮突然自行运转,冰窟地面裂开三尺宽的缝隙——竟是条斜插向地底的滑道。
“闭眼。”
萧承昭将他裹进大氅,两人顺着冰槽疾坠。
寒气割面如刀,林修远却在颠簸间摸到滑道壁上的刻度:每隔十丈便有个凿出的三角标记,分明是前朝工匠计算坡度所用。
触底瞬间,冰水漫过腰际。
萧承昭点燃火折子的手顿了顿:眼前是座由青铜水车驱动的密室,齿轮组咬合着三十六具人骨傀儡,每具骸骨关节都用鱼线串联,手中捧着鎏金水文仪。
戌时,“这是前朝的量雨器。”
林修远扳动骸骨指节,傀儡突然抬手指向东南。
鎏金铜勺里的积灰簌簌掉落,显出刻在勺底的《禹贡》残篇——记载的却是以人骨测地脉的邪术。
萧承昭剑尖挑开傀儡胸腔,腐坏的丝帛卷轴滚落。
展开是幅用血绘制的黄河流域图,标注的决堤点竟与今夏洪灾完全吻合。
“大皇兄不是在找龙脉,”萧承昭碾碎帛书,“是要改水道淹三省。”
他忽然咳嗽着倚住水车,“阿宁可还记得相府荷池的硝石冰?”
林修远瞳孔骤缩——那日冰面炸裂前,他确曾瞥见池底暗流涌动。
若将整个皇城地下水脉比作血脉,相府假山正是心窍要冲。
亥时,骸骨傀儡突然齐齐转向,林修远被萧承昭扑倒在青铜日晷上。
青年皇子后背撞响晷针,十二时辰盘应声翻转,露出底下三尺见方的琉璃井——井水倒映着星月,竟是直通相府荷池的暗渠。
“抱紧我。”
萧承昭割断袖袍缠住两人腰身,纵身跃入琉璃井。
逆流而上的冰水呛进口鼻,林修远在昏沉间摸到对方心口胎记。
那鹤形红印随血脉跳动,恍惚与玉佩产生共振。
破水而出的刹那,荷香扑面。
三皇子萧承弈的箭正对萧承昭眉心,眼中血丝密布:“把玉玦交出来!”
子时,林修远挡在两人之间,湿发贴在苍白的脸上:“你早知道相府是治水关键?”
萧承弈的弓弦颤了颤:“那年母妃被赐死,就因为发现了大皇兄改道的图纸。”
他扯开衣襟,心口纹着相同的胎记”萧承昭突然挥剑斩断箭矢,剑风扫落满池残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