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刀窄三指，月光白的刃口参差不齐，像被野狗啃过的莲藕。
他忽然想起昨夜暴雨，张瘸子醉酒后说过的话：“真正的好刀都有魂，得等人血开锋。”
“我要这把刀。”
铁匠们哄笑起来，有人踢翻脚边的酒坛子。
黄汤泼在青石板上，映出少年绷直的脊梁。
最年长的铁匠抹了把络腮胡，指节敲在刀胚尾部：“三两银子，现钱。”
李莲花解下腰间布袋，十七枚铜钱叮当落在铁砧上。
这是他存了三个月的私房钱，原本要买双鹿皮靴子过冬。
络腮胡铁匠的笑声戛然而止，蒲扇大的手掌按住刀胚：“拿不出钱就滚！”
后颈突然传来火辣辣的疼。
李莲花被扯着衣领拽出人堆，张瘸子满嘴酒气喷在他耳畔：“小兔崽子找死呢？
这是浮屠街！”
屠夫的断指掐得他生疼，那只右手只剩三根指头，却比铁钳还硬。
铁匠铺里传来刺耳的刮擦声。
无名刀胚在铁砧上震颤，刃口割开陈年血垢，露出底下七道深浅不一的刀痕。
张瘸子的独眼突然瞪得滚圆，喉咙里发出老猫般的呼噜声。
“三两是吧？”
屠夫从裤腰摸出串铜钱，正好九十枚，“连鞘带柄，今夜子时来取。”
李莲花抱着竹筐跟在后头，月光把师徒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经过肉铺时，张瘸子突然转身，断指戳在他心口：“知道为什么叫浮屠街？”
不等回答又自顾自说：“前朝这里本是刑场，地下埋着三百刽子手的鬼头刀。
那刀胚...怕是饮过宗师血的凶物。”
子时的梆子声传来时，李莲花摸到了刀柄上的纹路，不是常见的祥云瑞兽，而是层层叠叠的莲花瓣。
刀刃划过月光，在地上拖出细长的银线，像条随时会跃起的白蟒。
暗巷里传来金铁交鸣声。
三个蒙面人正在围攻青衣客，血珠溅在墙头爬山虎上。
李莲花握紧新得的刀，发现刀身在微微发烫。
等他回过神来，刀锋已经捅进某个蒙面人的肋下，温热的血顺着刀槽喷涌而出，在月光下绽开九朵血莲。
无名刀在月光下嘶鸣。
李莲花握着刀柄的手掌发麻，刀槽里的血珠凝成赤色冰晶。
剩下两个蒙面人瞳孔骤缩，其中一人突然扯开衣襟，胸口赫然纹着燃烧的鬼首。
“夜罗刹！”
青衣客踉跄着扶住墙根，腰间玉牌撞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