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踩扁,混着新抽的草芽儿,散出股腥甜的土气:“庶女就是庶女,整日和泥巴为伍,难怪连亲娘都只能在庄子上做烧炭匠。”
她说话时眼尾微挑,盯着苏泥攥紧的拳头,等着看对方哭哭啼啼地求饶。
没想到苏泥突然笑了,指尖在陶碗里蘸了蘸水,三两下揉开一团新泥:“姐姐这双绣鞋倒是精致,针脚比庄子上王娘子的还好三分。”
泥团在掌心翻飞,指尖如蝶翼振动,不过眨眼间,一只展翅欲飞的泥燕便出现在掌心,翅膀上的纹路竟与林婉柔袖口的银线绣一模一样,“可惜王娘子说,绣并蒂莲要用活水浸过的丝线,否则花瓣容易打卷——就像姐姐刚才踩泥堆时,裙摆沾的泥点。”
周围服侍的丫鬟们齐齐低头,喉间传来压抑的轻咳。
林婉柔的脸腾地红了,她今早特意让绣娘在裙摆缀了十二颗东珠,此刻却被泥点溅得斑驳,像极了雨后沾了泥的白牡丹。
“你——”她扬起帕子就要打,却见苏泥指尖一松,泥燕“啪嗒”落在青砖上,翅膀恰好指着她的绣鞋。
“嫡姐息怒。”
苏泥跪着往前挪了半步,指尖在泥燕翅膀上轻轻一按,燕尾竟甩出几点泥星子,正好落在林婉柔脚边的青砖缝里,“妹妹只是见这泥巴颜色衬着姐姐的裙裾好看,一时手痒。
若姐姐不喜欢,妹妹这就去佛堂抄经赔罪。”
话虽这么说,嘴角却带着极淡的笑,像是春日里未化的薄冰,看着软,实则凉。
林婉柔盯着地上的泥燕,越看越觉得翅膀上的纹路像在讽刺自己刚才的狼狈。
她忽然想起上月在宴席上,自己故意让苏泥给宾客布菜,却被对方用沾了酱汁的手碰倒了青瓷瓶,那酱汁流在桌布上,竟恰好成了朵并蒂莲的形状——当时众人皆夸庶女手巧,唯有她知道,那根本不是巧合。
“明日起,佛堂抄《女戒》十遍。”
林婉柔甩袖转身,羊脂玉佩撞在腰间金丝荷包上,发出清脆的响,“翡翠,让人盯着她,若再让我看见她摆弄这些腌臢东西,就把她屋里的泥桶全丢进荷花池。”
脚步声渐远,小满才敢抬头,望着地上被踩扁的泥堆直叹气:“小姐,您刚才不该顶嘴的,嫡姐要是让管事妈妈刁难咱们——”苏泥却从袖中摸出个小布包,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