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二人凄惨的模样,我心中更多的是担忧。
我问:“私自处理了沈家人,陛下不会降罪吗?”
魏千尘眨了眨眼:“你想当皇后么?”
这般大逆不道之言……“想。”
我没有迟疑。
我不甘心自己又像当年那般,遇事只能逃走。
这一步的棋虽险,但我偏要闯一闯。
毕竟,我也不再是独身一人了。
魏千尘将我搂入怀中,声音沉沉传来。
“我那侄儿长大了,愈发容不下我,此次偏袒徐、沈两家,只是敲打。”
“他未必有杀我的胆子,但下一次……说不定是要用你的命敲打我。”
魏千尘没料错。
半个月后,宫中传来诏令。
说是太后从西域请来一画师,画风特别,邀我入宫赏画。
“娘娘仔细脚下。”
宫女提着琉璃灯引我踏上玉阶,鎏金宫门在身后重重合上时,我摸到了袖中那枚带着体温的玉佩。
犹记得离府之前,魏千尘替我系上这玉时,眼底结着霜。
我抬眸望向守在宫门外握伞的太监。
“暴雨将至,公公可以提前撑伞了。”
我笑着提醒道。
太监点了点头,撑开了紫伞。
“娘娘说得是。”
我兀自迈入紫宸殿内——没有太后,没有画,只有皇帝,和摆在桌上的一盘棋。
皇帝听闻我的动静,也并未看我,只问道:“皇叔母可会弈棋?”
我步步朝他走近,又见他在白玉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
这棋局,白子已无路可走。
我笑道:“这盘棋,妾身只会下黑子。”
皇帝眼神蓦然锐利。
“皇叔母,这可不行,朕才是执黑子的一方。”
他擦了擦手,似无意问起:“不久前你受了委屈,如今身体可好些了?”
我没回答,只道:“陛下,今日要赏的画呢?”
皇帝拍了拍手,内室走出一人,尽是徐冉。
她笑得张狂:“慕宁,你以为有摄政王做依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皇权之下,摄政王算什么?”
皇帝捏着棋子,笑得抱歉:“皇叔母,徐尚书是我的忠臣,实在不能为了你开罪他。”
“不过……若是皇叔愿意付出些什么,我定能护你性命。”
我执起一枚走投无路的白子,笑道:“那我还得谢谢陛下了。”
剑拔弩张时,魏千尘推开殿门而入。
皇帝执棋的手在龙袍下微微发颤,目光渐渐转向从殿门走进的魏千尘身上。
“朕记得,未召皇叔,皇叔夜闯皇宫,这是何意?”
魏千尘道:“陛下问臣何意?”
“臣倒想问问陛下,为何要在赠予臣的匕首里藏毒?”
皇帝手中的黑子突然坠落,他猛地掀翻棋盘,厉声喝道:“金吾卫!”
殿门轰然洞开,禁军统领的玄铁重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我认出那是三日前在王府角门与魏千尘密谈的副将,此刻他腰间佩剑正抵在皇帝颈侧。
魏千尘将我护在身后,淡淡道:“陛下得了急病,崩逝了。”
徐冉见皇帝被人拿下,退后一步,尖叫道:“乱臣贼子,你们竟敢逼宫!”
我上前一步,她却吓得瘫倒在地。
“别杀我!
我是尚书之女!”
我缓缓道:“我不杀你,不过,你爹从此也不是尚书了。”
“不是仗着自己是出身高贵,为所欲为吗?
那便尝尝被强权压迫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