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触幽冥殡仪馆负一层的防腐处理室里，林夏将次氯酸钠溶液倒入第一消毒槽时，手腕不受控地颤抖。
不锈钢台面上的遗体在无影灯下泛着青白光泽，那是三天前坠楼身亡的建筑商周正国。
“SPA 清洁三槽流程，次氯酸钠浓度 0.5%，过氧化氢 3%，乙醇 75%。”
陈文清的声音从监控器传来，这位从业三十年的遗体整容师正通过实时影像指导实习生首次独立操作。
林夏瞥了眼墙角转动的球形摄像头，橡胶手套在消毒液里搅起细密泡沫。
当镊子夹着棉球擦拭遗体眼睑时，林夏注意到异常。
通常坠亡者会因颅内出血导致结膜充血，但周正国的眼白澄澈得诡异，仿佛有人用精密仪器清理过毛细血管。
她将沾着双氧水的化妆棉敷在遗体额角的挫裂伤处，化学药剂与皮肉接触时本该发出滋滋声，此刻却安静得像在擦拭石膏像。
“明胶填充剂需要维持 38℃恒温，颧骨塑形要分三次注射。”
陈文清的指导伴随着电流杂音。
林夏将预热好的注射器抵住遗体左侧颧骨，突然感觉针尖传来异样阻力，就像刺入的不是失去弹性的肌肉，而是某种富有生机的活体组织。
当第二管明胶注入三分之二时，遗体右手毫无征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监控器发出刺啦的爆音，林夏踉跄后退时撞翻了乙醇槽。
75% 浓度的酒精泼洒在遗体胸口，本该迅速挥发的液体却在皮肤表面凝结成珠，如同滴落在防水布上。
那只青灰色的手掌仍死死钳制着她的右腕，食指第二关节处有道新鲜的缝合痕迹——用的是 4-0 尼龙线，林夏在医疗器械图鉴上见过这种本不该出现在殡仪馆的军用级缝合材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