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狠的人,是你自己。”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喉咙发紧。
“……古夷。”
“那你,弃了谁?”
我的呼吸猛地一滞:“我……我记不清……是你不记,还是你,不敢记?”
井水炸起一团血浪,“啪”地打在我脸上。
我想起了那天。
那个身影拼命抓住我衣角,而我转身关了门。
我往后退一步,脚底一空,差点跌进井沿。
井底响起另一个我自己的声音:“你说谎,说得太久,连你自己都信了。”
我跪坐在井边,不敢动。
船夫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你若说的是真,井不该炸。”
“你若说的是错,井会沉。”
“可你这个样子。”
“是你连错,都说得不清不楚。”
我咬紧牙关,猛地抬头看着那口井。
“我记得的,我都说了。”
井水咕咚咕咚。
水面缓缓退下,血迹消散。
它没拖我下去。
它只是,放过了我一时。
像是在等下一次。
我站起身,脸边还滴着血水。
身后的赎罪录自己翻开,第三页浮出血红一行:“弃人而逃……弃的是谁?”
船夫笑了。
“看来这趟——你要补的账,比你以为的还多得多。”
我还来不及反驳,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脆响。
“啪!”
像是铜器落地碎裂。
我猛然回头。
是她。
那个我第一天在船上试图搭话的女子。
她的鬓边缠红绳,手里握着一面铜镜。
此时,她站在一口井前,嘴唇动了动:“我后悔……我嫁错了人。”
井水波动。
风顿住了。
她继续:“我明知他杀过人,却还是嫁了他。”
井水忽然平静。
我心里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那面铜镜“啪”地自己炸开,碎成无数银白细片。
女子脸色陡变,开始后退。
“我说了!
我说了我悔了!”
井水猛地往上抽,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拽。
她转身就跑。
水声追着她,从井里升起一道血柱,直接缠上她的腰。
她被硬生生拉进井里。
她尖叫:“是他逼我的——不是我嫁的!”
船夫站在一旁,轻笑道:“她悔的,不是嫁错。”
“她该悔的,是送人下葬前,还拿了他的舌头做香囊。”
“可她不说。”
“那井就吞了她。”
“咯啦——”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井水滚烫,涌出一只脚踝,接着是半截腿骨,再是血泡“噗噗”浮起。
整口井染成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