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色和似有若无的咋舌声。
但这次并没有。
他微垂的手指在空气中半握。
我慌忙躲闪。
明明自己就是空气,还生怕碍了他的事。
他缓缓抬起脚,走得郑重,一步一步清清楚楚,那情境有些熟悉,可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究竟在哪里见过他这样的步伐。
终于,黎深在六层楼梯口驻足。
但他忽然回头,用眼神搜寻四周。
虽笃定他看不到我,可我依旧紧张得心提到了嗓子眼。
楼下传来病人家属攀爬而上的声音,黎深也停止了“搜索”,转出楼道。
我看到提示牌,怔愣。
不远处不是普外科的护士站吗?
我那具半死不活的躯体应该就在这里吧?
黎深说的“很重要很重要的事”,难道是帮我签字?
不可能。
我小心翼翼跟着,终于听到他开口:“请一定要救救我的爱人。”
他声音颤抖,我的心也像同频似得微震。
我看向对面的护士,心下一惊。
六护士长是蒋俏的闺蜜,曾多次出现在黎深过往的青春合照中。
他的爱人……呵呵,从头到尾,只蒋俏一人啊……我喉咙腥甜,越发讨厌这具空荡荡的魂魄。
身后却传来振聋发聩的一句话。
“我要潘素活着,哪怕是植物人,我也要她活着,求你了。”
我疑惑转身。
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出现了诡异的幻觉。
我看到黎深弯折了腰,深深低下头,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强撑而立,勉勉强强的,随便一个人经过时掠过的风,怕是都能令他的魂魄摇摇欲坠。
“黎深。”
护士长绷紧了面容,“她们医院把她送来的,听说她是给俏俏做手术时出了意外,你现在这副模样,是怕被人骂‘杀妻’吗?”
她又压低声音,咬牙问道:“那俏俏算什么?”
她终于表明了立场,冒着被吊销执业资格的危险。
黎深深吸一口气:“欠俏俏的,我下辈子还。”
“可笑。”
护士长鄙视着,因戴着口罩,只一双眼睛灼灼闪光,每寸光都像一把钝刀。
“下辈子?
俏俏这辈子都被你毁了!
不,是被你和你老婆联手毁掉的!”
“栾西,你气不过可以骂我,别骂潘素,这件事跟她没关。”
“手术刀在她手上,你说跟她没关?”
“中刀的是素素!
生命垂危的也是她!
但俏俏还有救!
这件事当然跟素素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