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别在上海……再给周家丢人了……”周临渊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嘶哑难听,像砂纸在摩擦。
“丢人?”
他猛地抓起桌角的一张旧报纸。
上面赫然是前几天,裴景之和我一起出席商会晚宴时的合影照片。
照片上的我,笑靥如花。
“她本来应该是我的!”
他狠狠地把报纸揉成一团,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疯狂。
“是我的!”
副官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窗外,夜上海的繁华喧嚣,与这间屋子里的死寂绝望,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沈老板!
有您的电报!”
邮差小哥满头大汗地跑进店里,递给我一封薄薄的电报。
我接过来,拆开。
上面只有一行极其简短的字——“明日抵沪,望一见。
周”裴景之从我身后探过头,看了一眼,眉头立刻就皱紧了。
“他还有脸来?”
我面无表情地拿回电报。
“撕拉——”两下就撕成了碎片。
“不用理他。”
碎纸片像几只白色的死蝴蝶,飘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裴景之看着我,突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云霜。”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嗯?”
“如果……”他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
“如果……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那么落魄地站在你面前……你会……”我打断了他的话。
抬起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睛。
“景之,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做旗袍吗?”
他摇摇头。
“因为,”我拿起旁边针线笸箩里的大剪刀,对着一块多余的布料,“咔嚓”剪了下去。
“因为,从选料、量裁,到一针一线地缝制……全都在我自己手里掌控着。”
“就像……”我笑了笑。
“就像我现在的人生。”
窗外,不知从哪里又传来了报童的叫卖声,这次更响亮了——“号外!
号外!”
“北方军政府大洗牌!
周家彻底失势啦!”
裴景之看着我,笑了。
我也看着他,笑了。
这一次,是我自己选的结局。
他周临渊,已经翻不起任何风浪了。
5 他是昨日黄花“沈老板!
沈老板!
快看呐!”
我的小助理林兰,像只兴奋的小麻雀,挥舞着一本崭新的《良友》杂志,冲进了我的工作室。
“您的‘云裳’旗袍!
又上封面啦!”
我正低着头,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