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的女婿。
“同志贵姓?”
赵建国把甲鱼装进网兜,“以后还有货吗?”
“陈铁生。”
他把职工证还回去,指尖在“供销科”三个字上顿了顿,“下个月稻田放水,能抓更多。”
离开医院时,月亮已经爬上城楼。
陈铁生摸了摸裤兜里的30块钱,这比他前世在砖窑干半个月还多。
路过县中学时,他看见操场角落的槐树下,两道身影正挨得很近——周明远的白衬衫,徐娅的红头巾。
“明远哥,”徐娅的声音像浸了蜜,“你考上大学后,会给我写信吗?”
陈铁生突然转身,鞋跟碾碎落在地上的槐花瓣:“徐娅,明天让你哥来陈家老宅,把定亲的镯子拿走。”
两道身影猛地分开。
周明远的眼镜片闪过月光:“铁生你乱说什么?”
“没乱说。”
陈铁生盯着徐娅煞白的脸,这个前世在他腿断后立刻退亲,转身嫁给周明远的女人,此刻正攥紧手帕,“我陈家高攀不上大学生,镯子是我妈用陪嫁的银簪打的,明天必须拿走。”
徐娅转身就跑,红头巾在夜风里飘成一团火。
周明远想追,却被陈铁生拦住去路:“堂哥不是要攒钱买手表吗?
追姑娘浪费鞋。”
对方镜片后的眼睛骤然缩紧。
陈铁生知道,周明远此刻兜里正揣着奶奶偷偷塞的10块钱,那是李素兰在生产队掰了三天玉米才挣来的工分。
回到保管室时,李素兰正在煤油灯下补渔网。
陈小月趴在木板上写作业,铅笔头短得快握不住。
陈铁生摸出块芝麻糖,看着妹妹眼睛亮起来的样子,突然想起前世她18岁生日时,只吃了半块发霉的月饼。
“妈,”他把30块钱拍在木板上,“明天去镇上扯两尺布,给小月做身新衣服。”
李素兰的针差点扎到手:“铁生你......这钱是哪来的?”
“卖甲鱼挣的。”
他掀开瓦罐,里面还有两条活蹦乱跳的鲫鱼,“明天我去田里下笼子,抓黄鳝和泥鳅,镇上的供销社收。”
母亲盯着他的眼睛,突然伸手摸他额头:“没发烧吧?
你以前最讨厌下田......”陈铁生躲开那双粗糙的手,指尖触到裤兜里的职工证复印件——那是赵建国留给他的,说“下次送货直接找供销科”。
火光在他眼底跳动,映得睫毛像小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