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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58:从守山人开始发家致富陈然陈芸

陈然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山脊线上那抹橘红渐渐西沉,鹰嘴屯眨眼便入了夜。窗外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寒风刮得窗棂簌簌作响,可陈然家里新装的三扇玻璃窗却牢牢将寒意挡在了外头。对这亮堂堂的玻璃窗新鲜劲散得格外慢,芸丫到了夜里九点多还兴奋着不肯睡去。小丫头脸蛋紧紧贴着冰凉的窗户,似乎这样做就能离天上的星星更近些似的。“哥哥,那颗星星在眨眼睛!”她裹着母亲亲手缝制的棉袄,窝在陈然的怀里,手指头戳得玻璃咚咚响:“它肯定是在和芸丫打招呼!”妹妹还未到正式上学的年级,总能说出一些童趣味十足的话来,陈然笑着将她身上的棉袄紧了紧,随后顺着那根冻得发红的手指望了去。大雪纷飞的夜空中,猎户座的腰带正若隐若现着,陈然笑道:“那是参宿四,旁边三颗连成线的是猎人的箭。”“哥哥知道得真多!”...

主角:陈然陈芸   更新:2025-04-28 18: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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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然陈芸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1958:从守山人开始发家致富陈然陈芸》,由网络作家“陈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山脊线上那抹橘红渐渐西沉,鹰嘴屯眨眼便入了夜。窗外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寒风刮得窗棂簌簌作响,可陈然家里新装的三扇玻璃窗却牢牢将寒意挡在了外头。对这亮堂堂的玻璃窗新鲜劲散得格外慢,芸丫到了夜里九点多还兴奋着不肯睡去。小丫头脸蛋紧紧贴着冰凉的窗户,似乎这样做就能离天上的星星更近些似的。“哥哥,那颗星星在眨眼睛!”她裹着母亲亲手缝制的棉袄,窝在陈然的怀里,手指头戳得玻璃咚咚响:“它肯定是在和芸丫打招呼!”妹妹还未到正式上学的年级,总能说出一些童趣味十足的话来,陈然笑着将她身上的棉袄紧了紧,随后顺着那根冻得发红的手指望了去。大雪纷飞的夜空中,猎户座的腰带正若隐若现着,陈然笑道:“那是参宿四,旁边三颗连成线的是猎人的箭。”“哥哥知道得真多!”...

《重生1958:从守山人开始发家致富陈然陈芸》精彩片段


山脊线上那抹橘红渐渐西沉,鹰嘴屯眨眼便入了夜。

窗外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寒风刮得窗棂簌簌作响,可陈然家里新装的三扇玻璃窗却牢牢将寒意挡在了外头。

对这亮堂堂的玻璃窗新鲜劲散得格外慢,芸丫到了夜里九点多还兴奋着不肯睡去。

小丫头脸蛋紧紧贴着冰凉的窗户,似乎这样做就能离天上的星星更近些似的。

“哥哥,那颗星星在眨眼睛!”

她裹着母亲亲手缝制的棉袄,窝在陈然的怀里,手指头戳得玻璃咚咚响:“它肯定是在和芸丫打招呼!”

妹妹还未到正式上学的年级,总能说出一些童趣味十足的话来,陈然笑着将她身上的棉袄紧了紧,随后顺着那根冻得发红的手指望了去。

大雪纷飞的夜空中,猎户座的腰带正若隐若现着,陈然笑道:“那是参宿四,旁边三颗连成线的是猎人的箭。”

“哥哥知道得真多!”

陈然在窗户上呵了口气,在上头画出猎户座的星象图来,芸丫便跟着用手指在玻璃上歪歪扭扭地临摹了起来。

她虽说还未上学,但差不多也到年级了,这会正是好奇心最重的时候,很快就有了新的问题。

“那颗呢?哥哥!那颗最亮的又叫啥?”

“那叫天狼星,是冬天最凶的星。”

陈然也乐得多教妹妹一些天文的知识,心中正盘算着之后要想办法送妹妹去上学呢,小丫头突地睁开他的手臂,整个人就扑到了窗前。

她鼻尖在玻璃上压出个圆印,道:“那边!绿莹莹的!比星星还亮呢!哥哥,那又是啥?”

月光透过玻璃窗洒进屋来,直接就将陈然的影子拉成了紧绷的弓弦!

那两团幽绿色的鬼火此刻正在雪丘后忽明忽暗,那哪是什么星星,分明就是狼眼独有的磷光!

昨晚陈然在林子里潜伏蹲守时就听到了狼嚎,谁能想到,这一天还未过去,这群畜生竟就已经摸到了屯子里。

幽绿色的鬼火仅有这两簇,也就证明摸进屯子来的狼也这么一只,可陈然依旧是不敢掉以轻心。

狼这种生物之所以可怕,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它们可怖的团队协作性。

在狼王的引导指挥下,它们会采取各种战术来应敌,这只独自摸进屯子里来的孤狼怕就是大部队派出的斥候。

一旦就这么放任它离开了,今晚狼群就得发起对屯子的袭击!

“哥哥,那到底是什么呀?”

“是野狗呢。”

绿芒渐闪渐远,见妹妹被自己的回应吓得又往怀里紧了紧,陈然贴着她冰凉的耳垂,便是哄道:“哥哥去把它赶跑好不好?”

“好呀好呀!哥哥肯定没问题的!”

哥哥早就成了芸丫眼里的英雄,陈然轻松逗出小丫头脸上的笑容,旋即穿着狍皮棉袄跳下炕,便抄起了那杆裹着油布的辽十三。

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冷铁的青,陈然正愁这新买的枪没处泻火呢,他迅速检查过上膛的子弹,闪身便走入了雪夜当中。

寒风卷着雪沫子直往领口里钻,陈然紧着手里的辽十三一路疾追!鼻子喷出的白气在月光下凝成了一道白箭!终于,在这斥候狼彻底退出屯子之前追到了三百米之内。

肩高足有四尺的灰狼,在月光下轮廓无比清晰,它前爪内扣,后腿肌肉隆起如弓,正努力朝屯子外的山林奔去。

陈然见它要走,一瞬间便用肩窝抵住了枪托!

辽十三的准星稳稳框住灰狼的耳后三角区,陈然舌尖抵住上颚,屏息的同时便扣下了扳机!

枪声撕破雪夜,那灰狼狂奔的身形明显一滞!

打中了!

弹道精准如手术刀,从辽十三枪口激射而出的子弹穿透狼身,在月光下掀起一阵血雾,陈然为之激动不已,可下一刻,那灰狼却未如他预料一般栽进雪窝里。

这畜生太顽强了,它挣扎着站稳了身子,竟还要跑回林子里去和大部队报信!

“今天要让你跑回去了,老子这一百块钱就白花了!”

寒风中淡淡的血腥味激发了陈然的战斗欲,他拉动枪栓,旋即便又一次瞄准了那头灰狼!

砰!辽十三的枪声再次撕裂了雪夜,那灰狼在腾空时被陈然打得直接就横移了好几尺!

砰砰砰!又是好几枪接连响起,那灰狼被子弹打得在空中上下跳动,好一会才失力落进了雪窝之中。

狼这种生物号称是铜头铁尾豆腐腰,陈然这几枪几乎是枪枪命中要害,它哪怕是再顽强也活不了了。

不知道后续的狼群究竟是潜伏在了哪,担心贸然追上去会被群狼包围,陈然便打消了给那只斥候灰狼收尸的打算。

未等他拎枪回家,被惊醒的屯子居民就已经朝枪声响起的位置围了过来。

“陈然,咋回事,咋突然开枪了?”

率先赶到现场的是鹰嘴屯的民兵队,赵卫国提枪快步到了跟前,就问起了事情的缘由。

人群越围越多,大伙都是一脸担忧,陈然解释道:“赵叔,我家不是换了玻璃窗户嘛,就看到有狼摸进屯子里。”

“那只狼应该是狼王派出来的斥候,是来咱们屯子探路的,虽说是已经被我给打死了,但我估计,它们很可能后续还会再来袭击。”

狼这种生物极其记仇,陈然描述的这种可能性几乎是百分百会发生的。

更何况,现在山里的那群狼还换了个新狼王,那畜生为了立威,也绝不会就这么作罢。

不想看到屯子里有任何一个人出事,陈然冲着人群叮嘱道:“大伙听我说,最近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往山里跑,尤其是家里有小孩的,一定要叮嘱好了。”

见陈然叮嘱时一脸严肃,赵卫国瞬间也上了心。

他连忙附和道:“都听到陈然说的话了吧?这几天谁都不能往山里跑,听明白了吗?”

这大冬天的,谁会没事往山里跑啊?

更何况,听陈然的意思,这山里还盘踞着狼群!

谁都不想冒这个险,可人群中,却有一些人对陈然的这份叮嘱有了其他的理解。

……


说是进入了战斗状态,可实际上,陈然除开隔岸观火之外,什么也不需要再做。

银白色的白狼王披风将他完美融入进周遭雪景当中,默默等待着收拾残局的时机,猎人小屋附近,六个人贩子和母熊的战......

拎着红缨枪,弯腰钻进狼獾栖身的洞穴,一股混着腐肉和松脂的腥臊味顿时扑面而来。

陈然屏住呼吸,将随身携带的松脂火把点燃,昏黄的光晕瞬间照亮了整个洞穴。

洞壁被狼獾的利爪刨得凹凸不平,最尽头,可以看到一堆干草和碎骨,明显就是那畜生平常睡觉的地方。

陈然仅仅只是扫了一眼,目光便被旁边一座“小山”吸引住了。

眼神再也挪不开来!

成堆的紫貂尸体被整齐码放在干草旁边,皮毛油亮如缎,在火光下泛着暗紫色的光晕,哪怕只是粗略一数,都超过了十只!

“十一只!这家伙竟屯了这么多的过冬粮!”

不仅仅只是偷了陈然的猎物,这狼獾为了过冬,自己也猎杀了不少的紫貂,陈然快步上去数了数,除去那些被彻底咬烂掉的之外,竟是有足足十一只完整无缺的紫貂!

十一只完整无缺的紫貂,这可就是足足一百六十五块钱了!

自己买完了张老爷子手里的那一杆辽十三后,甚至还能余下六十五块钱!

六十五块的余钱,自己能买的可不止是小人书了,他能把母亲和妹妹的破棉鞋换成崭新的羊毛靴!他能把家里那口补了不知多少次的破铁锅换成崭新的厚铁锅!他能让妹妹也喝上那种铁皮罐装的麦乳精!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笔钱能做的事情可实在太多了!

陈然一脸兴奋地计划着这笔“巨款”的用途,很快,紫貂堆下的新发现就再一次让他缩紧了瞳孔!

“白狼?”

紫貂堆下的新发现,让陈然惊讶得直接破了音。

他哪能想到,那只被自己偷袭至死,全程连手都没能还上的狼獾竟然还独自干翻了一头狼?

并且还将它也当成了自己的过冬储备粮!

这白狼壮硕如小牛,毛发则是雪白似银,在东北这种以灰狼为主的地界是极其罕见的,从其前额三道暗金纹路可以判断出,这应该是一头被驱逐出狼群的老狼王。

“新王登基,山上这群狼崽子怕是很快就要下山搞事情了。”

回想昨晚潜伏时听到的狼嚎声,陈然迅速做出了判断。

但内心的不安仅仅只是一瞬,很快,陈然注意力就再次回到了这头老狼王的皮子上。

这白狼的皮毛罕见至极,哪怕狼獾在其脖颈处留下了一道狰狞的撕裂伤,从而破坏掉了一定的品相,也依旧是价值不菲。

有了这笔钱,自己可以在张老爷子那买更多的装备,到时候,别等山上的狼群下山闹事了,自己说不定就先上山灭了它们!

“嘿嘿,满载而归,这下可舒服了!”

将所有的战利品带出洞穴,陈然并未忘记那只被自己扎死的狼獾。

狼獾的皮毛厚密油亮,尤其是腹部的绒毛,细腻得就和羊绒似的,哪怕被自己用红缨枪扎出了不少口子,也依旧能换个三到五块钱。

不光是皮毛,狼獾身上的油脂也同样是宝贝。

这玩意的脂肪熬出来,混上松脂与薄荷,那就是最好用的防冻膏!

今天已经是自己和张老爷子约定的最后一天了,担心去晚了会错过收购紫貂的最后期限,陈然背着鼓胀的背篓下了山,连家都没回,一路就直奔黑市而去了。

到了废弃林场仓库已近晌午,张冬根老爷子正叼着旱烟擦拭匕首,他瞥见陈然匆匆而来的身影,懒洋洋正要打招呼,便见陈然“哗啦”一声将背篓直接倒扣在木桌上。

十一只紫貂如瀑布般倾斜,震得茶碗都跳了几跳,张冬根望着这样一座小山,嘴里的烟斗“啪嗒”一声不争气就落了地。

他猛地站起身来,道:“你小子上哪整的这么多?”

五天时间,足足十一张皮子!还都是紫貂的,也就是知道陈然手里没枪了,要不然,张冬根都该怀疑陈然这几天是不是打劫去了。

然而他哪知道,陈然给他的惊喜这才刚开始呢!

陈然狡黠一笑,道:“嘿嘿,老爷子,心脏捂住了哈!”

话音一落,继那十一只紫貂之后,陈然又将那头白狼和狼獾给呈了出来。

“你小子……是杀神啊?”

也就是年轻时狙杀鬼子练就了一颗大心脏了,要不然,张老爷子还真能被陈然吓到!

这小子也忒行了!

短短五天的时间,不光逮着了十一只紫貂,甚至还单枪匹马草翻了一头狼王和狼獾!

在周遭收了这么多年的山货,张冬根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厉害的猎人。

他心服口服冲陈然竖起大拇指,便开始检查这些皮子的品相了。

伸手一一在每张皮子上摸过后,张冬根立马就给出了自己的报价。

“紫貂就按照咱们一开始说好的价格,十五一张,一共是一百六十五块钱,这狼獾被枪眼败了品相,但腹毛够密,再算上它这身油脂,我算你五块钱,至于这只白狼王……”

张冬根深吸一口气,便伸手道:“我算你八十块钱,怎么样?”

八十块钱!都快赶上工人近半年的工资了!陈然闻言心中狂跳,但算完这一共加起来的价格后,就忍不住咂嘴了。

“张老爷子,要不您再给我加几块钱?这二百五,传出去不好听啊……”

张冬根给出的已经是最实惠的收购价了,见陈然竟用这种理由和自己还起价来了,忍不住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小子,还是个讲究人?”

挺喜欢陈然这小伙子的性格,张冬根揶揄了对方一句,便又伸了两根手指头:“我再给你加这个数?”

“两块?”

“什么两块,是二十!”

“二十?”

陈然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

他确实和这老爷子挺投缘,可光投缘就多给自己二十块?

这天底下可没馅饼掉!

果不其然,抛出了二十块的重磅炸弹后,张冬根立马就给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小子是我见过最有天分的猎人,咱两以后少不了打交道,这二十块就当是老爷子我的见面礼了。”

“以后你但凡打着了什么猎物想卖掉,第一个必须先考虑我,当然了,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价格绝对公道,另外,你要有什么想买的也可以找我帮你想办法。”

“除了飞机大炮不行,其他的我都能帮你搞来。”

……


“对了,然然,有个事我得和你说一下。”

家里暂时多了一辆小汽车,吕青禾高兴得都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她冲陈然解释道:“今天县公安局的张队长来咱家了,说是让你明天去县里公安局一趟。”

“张彪张队长?他具体有说去干啥吗?”

“具体他没说,我也就没问。”

人贩子案已经破获了,这按理来说,张彪来找自己最多也就是给自己发个奖金啥的。

估计也不是啥大事,陈然随口就和母亲道:“娘,没事的,明天我跑一趟县里就好了,反正咱现在也有车,去一趟很方便的。”

让大伙都先散了,留着白桦姐妹两在家里吃过了晚饭,陈然便开车将人送回了家。

第二天,他与白桦一块帮着给农场训过马后,便开车往县城里去了。

不得不说,这辆农场专用的吉普车真就十分方便,这一路到县城的关卡见到这车头插的安全生产的三角旗,主动就给放了行。

一路畅通无阻,陈然带着白桦很快就将车停在了县公安局的门口。

“这……这不是周场长的车吗?”

“他怎么来咱们这了?”

几个公安同志认出了这车是属于红星农场的,第一时间就把局里的领导全给叫出来了。

一群领导一边整理仪容,一边匆匆就往院外赶,刚好就撞上了带着白桦一块下了车的陈然。

“陈然?怎么是你?”

“你……你咋开上农场的吉普车了?”

张彪也在迎接的队伍之中,见到陈然从场长专属座驾上下来,明显是没反应过来。

“嗨,这车是周场长暂时借给我开的,话说张队长你找我是有啥事呢?”

周铁山这车过关卡方便是方便,可有时候也太高调了一些。

被县公安局一众领导顶礼相迎,整得陈然都不好意思了。

他这边聊到正事,张彪和几位领导打过招呼后,就立马将陈然给拉到了一边。

张彪第一时间就解释了他叫来陈然的原因。

“陈然,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手里有一件案子,可能只有你才能破,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忙。”

“啊?”

只有自己才能破?

自己又不是专门搞刑侦的,张彪这高帽给自己戴得有些夸张了吧?

陈然纳闷地看了张彪一眼,忍不住就问道:“张队长,你在开玩笑对吧?”

“真不是开玩笑……”

张彪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要不是找不到其他办法了,也不至于特意把陈然给请过来。

他解释道:“其实案子说起来也不复杂,就是常见的拦路抢劫案。”

“案发地点估计你开车来的路上也经过了,就进县城前边的那段路。”

“甚至凶手我们都已经知道具体是谁了,但这案子,真的可能就只有你能破了。”

张彪这话说的是越来越玄乎了,陈然忍不住就问道:“张队长,这到底是谁抢劫啊?还只有我能破?”

张彪摊手道:“雪豹。”

“雪豹?”

陈然和白桦异口同声惊呼道。

雪豹可是相当稀有的存在,作为顶级掠食者,它们通常只会在高山雪域出现,怎么可能会跑到人类活动的区域伤人啊?

白桦忍不住质疑道:“张队长,你真的确定是雪豹吗?”

“我也没必要骗你们不是?”

这雪豹跑到人类活动的区域伤人,确实是闻所未闻的事,张彪一开始也不信,可奈何事实就是如此啊。

一些侥幸从雪豹口中捡回一条命的幸存者口供如此,死在路上的路人也确认就是死于野兽袭击。

一切的证据口供,都指向了那只雪豹!

“这家伙狡猾得很,知道我们在蹲守它之后,就躲在林子里不出来了。”

“它现在专挑落单的路人下手,我们这就算是把整个县公安局的警力撒出去也不够防它这一个的啊。”

破案是自己的专业,可狩猎不是啊,张彪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要不然,他也没必要特意麻烦陈然跑一趟。

“陈然哥,雪豹不是只会出现在雪山上吗?怎么会……”

即便张彪已经列举了一系列的证据,白桦依旧是觉得这事过于离奇了些。

“其实是有这种可能的。”

陈然一开始也觉得这事过于怪异,但仔细一想,他就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野生动物一般不会轻易出现在人类活动的区域,但情况总是有例外的。

在自然灾害来临之前,它们总是会先人类一步做出反应,地震如此、洪水如此、旱灾也同样如此。

那长达三年的自然灾害时期近在咫尺,想必是山里的野生动物提前预警到了这一点。

马上,山里就会出现食物短缺的情况,它们这是为了生存在扩大觅食范围,甚至是已经冒险进入了人类的活动区域。

这件事,自己最好是马上和周铁山通知一声。

未来马上就是祸及整个中国的自然灾害时期了,农场那边最好尽快铺点,将北大荒改造成北大仓!

这一切,都必须得提速了。

收起心中的忧虑,陈然深呼了口气,便和张彪说道:“张队长,具体那雪豹出没的范围,你能带我和白桦过去看一看吗?”

陈然和白桦都是靠打猎为生的职业猎人,两人联起手来,要追踪一只雪豹肯定是不在话下的。

他这边提出要求,张彪二话不说,立马就上了陈然的车。

三人一同出发,很快就开车出了县城。

“停车!就是这里。”

驶出县城差不多三四里地的样子,张彪见到了雪豹伤人的地点,第一时间就叫停了车。

他率先跳下了车,来到一处积雪前,将新积累的血扫去,地上便立马露出了带血的痕迹。

“这人是来县城探亲的,结果被那只雪豹给活活咬死了。”

放任这只雪豹继续行凶,只会有更多的路人遇险,张彪只求陈然能尽快帮忙化解掉这一威胁。

张彪道:“陈然,这只雪豹到时候你想怎么处置那是你的事,加上先前你帮忙破获人贩子案的奖励,回头县里愿意给你发这个数的奖金!”

话毕,张彪直接就用手给陈然比划了一个数字。

……


一枪狙杀头狼,看似是能迅速打散狼群,让它们溃逃,可实际上却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化整为零的狼群逃走后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选出新的狼王来,到时候,这群记仇的畜生只会发起更猛烈的报复!

陈然今天必须彻底解决了狼患,他要让这群畜生知道,为何是人类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

寒风卷着雪沫子直往脸上扑,陈然却巍然不动!

他默默在心底计算着距离与风向,很快,机械瞄具的准星就对准了一头灰狼。

砰!

食指扣下,枪声直接撕裂雪幕!

子弹从灰狼的左眼贯入,掀开的后脑勺将雪地泼成了猩红扇面,陈然拉动枪栓的速度快得简直要出残影,黄铜弹壳还在空中翻滚,第二发子弹就已经洞穿了另一头狼的脊椎!

那欲图冲破被围困屯民防守的畜生在惯性的带动下,斜歪着直接栽进了雪窝子里。

砰砰砰!

枪声成了送葬的鼓点!每一声枪声都伴随着精准的死亡,陈然在公社的枪械室带走近百发子弹,依着他这鬼神一般的枪法,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全歼了这群畜生!

“第六头。”

默数着狙杀的狼数,陈然嘴角不自觉就勾勒出了笑容。

他专门挑狼群中壮硕的公狼下手,这些都是狼群的中坚力量,他每杀一只,围猎的阵型就会溃散一分!

但形势却并未这样一帆风顺下去,躲在最远处的那只狼王已然是发现不对劲了。

就为了这一口即将到嘴的肉,它的同伙在短短片刻内,就已经死了快十只了!

嗷呜!

一声狼嚎荡漾开来,那头狼迅速就隐入了山林之中,而在它的指挥下,剩余的狼群竟也有了撤退的打算!

“绝不能让它们就这样走了!”

计划在这一役彻底歼灭了这帮畜生,陈然哪舍得让它们就这样跑了?

他架枪守住了制高点,立即就冲着悬崖边的幸存者开始喊话了。

“陈铁柱还活着没?”

“活着!俺……俺还活着啊!”

寒风将希望送到了悬崖边,听出这背后枪法超神的人是陈然,陈铁柱压根没心思去妒忌。

好不容易看到了生的希望,不知已经尿过几次的他当下涕泪纵横就使劲儿应道:“陈然!救我!我给你当爹……啊不!当孙子!当孙子都行!快先救我啊!”

终究还是把自己当大哥的,要不然,陈然怎会特意跑来救自己,还第一时间关心自己的安危?

陈铁柱在内心感激着漫天神佛的保佑,可紧跟着,却听到了意想不到的声音。

“还活着的人,把陈铁柱的衣服扒了,往狼群那边扔!赶紧的!”



陈铁柱脑子嗡的一声,顿时就尬住了。

他还想着说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呢!

哪晓得,陈然这王八犊子竟是要公报私仇,要让自己去喂狼!

“陈然!你踏马的!”

破了防的陈铁柱彻底炸了毛,他四周张望着林子,试图将陈然给找出来,然后用唾沫星子给丫淹死。

可没等他找着陈然的藏匿处,周围便是一道道不善的眼神瞧了过来。

“你……你们想干啥!”

“你们该不会真听那王八蛋的吧!你们!你们这是谋杀!”

撺掇着上山的一众青年里,几个人目光憎恨就朝着陈铁柱围了过来。

“陈铁柱,要不是你蛊惑,我们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被陈铁柱怂恿着上山的一众人中,有人死在了狼嘴里,有人被咬断了腿,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可想而知,他们现在有多恨陈铁柱。

陈然是提醒过大家的,让大伙千万不要上山!可大家却没一个肯听他的话!

一个个的,全都被猪油蒙了心!

“陈然肯舍命救咱们,咱们必须听他的!”

“扒了陈铁柱,让他去喂狼!”

对陈然的愧疚已经达到了顶峰,这些幸存者们对陈然的吩咐根本不容有他,当即一群人围住陈铁柱,就传来了布帛被撕裂的声音!

陈铁柱裹着棉絮的军大衣被一群人扒下,他肥白的肚皮暴露在零下的寒风里,瞬间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们疯了!都疯了!我爹是公社的会计!你们敢害我,我爹饶不了……啊!”

陈铁柱话未说完,几人合力举着他,就将他朝狼群抛了过去!

距离狼群近得只剩下了十米不到的距离,陈铁柱吓得哆嗦着就又一次尿了。

这腥臊的尿味,再加上陈铁柱那白晃晃的肥肉,对饿狼的诱惑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仿佛是开席的发令枪被击发,那在头狼号令下准备撤退的狼群再一次地沸腾了!

到嘴的肥肉就在眼前,谁能忍得住这种诱惑,很快,就有饿狼朝着陈铁柱扑了过去。

“今天谁都别想走!”

陈然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见狼群被留住,他毫不犹豫便再次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陈然再度化身为死神,滚烫的枪管下,子弹不断射出!

每一枪都能带走一只贪狼的生命!

“陈然!你个挨千刀的啊!”

好几次,都已经被饿狼咬住肥白的腚了,哭丧的陈铁柱也反应了过来。

陈然这王八蛋是在把自己当诱饵啊!

陈铁柱连滚带爬,就要重新爬回去,可不等他多走,砰的一声,子弹不偏不倚就打在了他的前头!

扎进雪窝子的弹头仍旧冒着硝烟,这无疑就是陈然最直白的警告!

他若是敢当逃兵,下一刻,陈然就能要了他的命!

毁灭吧!世界都他娘地赶紧毁灭吧!

狼口近在咫尺,陈铁柱数息之间仿佛坐了一万遍的坐山车!

能被吓出来的尿都没了!

子弹不断收割着狼群的性命,大伙被陈然出神入化的枪法所震惊,一时间,竟是无一人注意到那本该指挥狼群的狼王已经失去了踪迹。

制高点上,陈然的身后,新晋的狼王悄无声息地从林木阴影中踱步而出!

同样是一头变异的白狼,这畜生比那只旧狼王大了足足一圈!

立耳高如匕首,颈毛炸开如钢针,悄然摸过来的狼王快如闪电!

冲着陈然大开的空门就扑了过来!

……


水连珠的枪管冒着烟,那发狂的母熊冲到猎人小屋门口便轰然倒了下去。

积雪溅起了三尺高的血雾,在反复确认过这群人贩子再无其他同伙后,陈然这才带着五只小白狼,再次折返回到猎人小屋。

嘎吱!

用枪托轻轻顶开半掩的木门,伴随着腐朽的门轴摩擦声响起,三道蜷缩在角落的小身影猛地一颤,直接就映入了陈然的眼帘。

他们便是刘家屯被拐走的孩子!

熊嚎、接连的枪声,对于这般岁数大小的小孩有多吓人可想而知。

直到陈然将他们身上的绳索给解开,其中两个小男孩都还在哇哇直哭。

无论陈然怎么哄,怎么解释自己是来救他们的,小屁孩都是止不住掉小珍珠!

相较于这两个被吓破胆的小子,另外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妮子就淡定多了。

这小妮子不哭不闹不说,见陈然一脸头大地哄着自己的小伙伴,甚至还有闲心从怀里摸出半块花生糖。

她边舔着糖糕,边滴溜溜转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妥妥就一吃瓜群众的模样!

但凡这两个小子能有这小姑娘一半淡定,自己都不至于累成这熊样啊……

多少有些好奇这小妮子的来历,陈然忍不住就问道:“小妹妹,你咋不哭不闹呢?”

“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小丫头舔了口花生糖,大大方方地问道。

陈然点了点头:“对啊,我是来救你们的啊。”

“那我都已经得救了,为啥还要哭?”

陈然:“……”

她说得好有道理!

自己竟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哥哥,你要我帮你吗?”

这小妮子主打就是一个拎得清,见自己这两个小伙伴还在哇哇哭,立马就提出要帮陈然这个救命恩人了。

见陈然点了头,小妮子舔着糖,就淡定道:“你们要是再哭,我就告诉我大姐了哦。”

!!!

两个小屁孩前一秒还越哭越响亮,这小妮子一提到她的大姐,瞬间就止住了哭声。

其中一个戴着虎头帽的小胖子甚至吓得连忙又从兜兜里摸出了一小块冰糖来:“翠翠,你别……别告诉你大姐,我不哭了,我糖也给你吃。”

这小妮子的姐姐得是个什么级别的母夜叉,才能把这两小孩吓唬成这样啊?

陈然绞尽了脑汁,都没能脑补出来。

“你们先在里边待一会,我先出去看看。”

枪声一响,估计用不了多久,张彪就该带人过来接应自己了,陈然见这三个小孩安抚好了,就准备趁着这段时间再去舔一舔人贩子的包。

看看能不能从那六个人贩子手里再搜刮出一些战利品来。

六个人贩子这次是拐小孩来的,身上并未带太多的东西,唯一一个家底丰厚一点的,就是那个活到了最后的人贩子老大了。

陈然从对方怀里摸出了一个鼓囊囊的牛皮钱包——里头塞着五十七块八毛钱,外加两张皱巴巴的全国粮票。

剩下那五人身上搜刮出来的东西就相当寒酸了。

除开他们的枪之外,几乎身上就没一样值钱的东西。

几袋子锈迹斑斑的子弹,“大生产”牌的香烟,这几个人贩子身上有用的东西加到一块,其价格很可能都抵不上那只被陈然打死的母熊。

黑熊浑身都是宝,别的不说,光是那完整的熊胆和肥厚的熊掌,就能在黑市上卖到最少八十块钱!

“陈然!”

“陈然同志!”

猎人小屋响起枪声,张彪便知晓陈然已经和那群人贩子交上火了。

这不,第一时间就带着手里有枪的民兵们过来支援陈然了。

出发之前,陈然就已经和他们提前打过预防针了。

他明确地告诉了张彪他们,这六个人贩子到时候下场肯定都是没法活的。

可即便是如此,在看到现场的惨状后,张彪在内的一众警察、民兵还是没能忍住,齐刷刷倒吸了口凉气。

强行用舌尖抵着上颚,这才勉强抵住了吐意。

雪地上,六具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伏着,有的被撕开了肚子,有的被打断了肋骨,有的则是被咬穿了脖子……

这如修罗场一般的画面丝毫没让陈然内心产生任何的波动,他自顾自剥着那头母熊的皮毛,直到将黑熊彻底分了尸,这才再次开了口。

“行了,估计大伙都还在等着好消息呢,咱们收拾收拾,就抓紧回去吧。”

有了张彪他们帮忙,自己就能将这一整头黑熊给全部运回去了,不用浪费掉一丁点。

陈然与张彪他们结伴而行,很快就再次回到了刘家屯。

“回来啦!回来啦!山神爷和张队长他们都回来了!”

刘家屯屯口的老槐树下,乌泱泱挤满了人!都在等待着这次营救行动的结果。

他们一个个全都在扯长脖子观望!

见回来的不仅仅是包括张彪在内的一众搜救队的人员,那三个昨天被人贩子给拐跑了的小孩也顺利被带了回来!

欢呼雀跃的声音瞬间就如同炸了锅一般沸腾了起来!

乌泱泱的一片人之中,被拐孩子的家长如疯了似的,率先就冲了出来。

“陈然同志!我家孩子的命是你救回来的,这一筐鸡蛋你务必收下!”

“这是我之前纳的千层鞋底,陈然同志,你可千万别嫌弃我们没钱。”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够喜欢!”

丢失的孩子能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家,可以说,这其中有百分之八十都是陈然的功劳。

大伙听张彪如此解释,便将陈然围得水泄不通,非得送陈然一些报酬才行。

“使不得!”

“叔,我家也不缺吃的,这鸡蛋你还是留着给孩子补身子吧。”

救人,还是三个孩子,陈然是真没想过要为自己谋取什么利益,见人群越围越紧,要给自己塞东西的人也越来越多,陈然慌忙叫来张彪帮忙,这才勉强从热情的人群之中脱了身。

“让开!都给我让让!”

被众人的热情淹得寸步难行,正想着得赶紧离开这里呢,突地就见一人往陈然这边迎了过来。

对方这满脸赔笑的模样,瞬间就让陈然给看愣了。

……


王青山怼着陈然就是一顿骂,陈然整个人都懵了。

好一会,才反应了过来。

他不解地问道:“王书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陈铁柱死了,我还得负责?咋的,人是我杀的?”

陈铁柱人是咋死的陈然都不知道,要说这事和他有关系,那未免也太冤枉人了!

“你就不好奇陈铁柱是咋死的?”

王青山并不是来找麻烦的,意识到这一点陈然立马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问道:“他咋死的?”

“被老虎咬死的。”



陈然闻言不禁眨了眨眼:“他又跑山上去了?”

整个屯子除开自己这个守山人之外,其余人在没有特殊情况下是严禁上山的。

这陈铁柱偷摸跑上山去,结果被老虎咬死的,那不是他自找的么?

“等等……”

正要好好和王青山讲讲这其中的道理,突地陈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上次陈铁柱进山差点丢了命,以他的胆子,怎么还可能轻易上山去?

陈然连忙问道:“老虎跑进咱们屯子里来了?”

长达三年的自然灾害即将来临,山里的动物提前预警到了这一点,都纷纷有了动作。

那两只雪豹怕不是单独的例子。

很可能是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老虎跑进鹰嘴屯来伤人了。

“陈铁柱是在打谷场那块被老虎咬死的,全尸都没留下。”

守山人的职责就是要守好山,尽可能避免山里的野兽下山伤人。

如果说今天陈然在山里打猎,又或者说就待在了屯子里,那陈铁柱被老虎咬死,他都不需要担太大的责任。

可现在的问题是,陈然整天都不见人影啊!

王青山道:“你二叔这个人是个什么性格你比我更清楚,人儿子都没了,这件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陈然,你好好想想后路吧,这事要是陈德忠往县里去闹,你这守山人的工作肯定是要换人的。”

闹出了人命,失职被撤职几乎是必定的事,王青山和赵卫国在陈然家里等候,为的就是让陈然有个心理准备。

两人正要好好安慰安慰陈然呢,突地院子外就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只见陈德忠夫妇推着一辆装着棺材的板车就往这边来了。

“这家伙没完了是吧?”

刚把陈德忠一家子轰走,这才过去多久啊?

又来了!

王青山黑着脸,背着手就往院外去了。

他来到院门外,听陈德忠一个劲哀嚎,只觉一阵头大!

王青山道:“陈德忠,你又在这整什么景?”

“你儿子死了,大伙都替你难过,你要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你这闹来闹去,有意思吗?”

陈铁柱被老虎咬死,尸身都没留下,陈德忠这也不知道是从哪弄来的一副空棺材。

王青山可太了解这人了。

知道这家伙在这唱戏多半就是想要提诉求,想着帮陈然将这事给处理了,便开口道:“陈德忠,你有什么诉求尽管提,公社肯定尽可能满足你。”

“但这件事,必须到此打住!”

陈德忠闻言,立即就放下了板车的推手。

“王青山,死的是我儿子!我儿子都没了,我还提个鸟的诉求!”

“我要我儿子活回来,你能好使吗!”

陈德忠骂完,立即就又提起了板车的推手:“我儿子没了!谁也别想好过!”

“我现在就去县城告状!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等着吧!”

陈德忠和媳妇推着棺材车就要走,一旁的赵卫国见这家伙来真的,立马就冲了上去要劝。

可陈然这个要被告的罪魁祸首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然然,要不你去和你二叔好好说两句吧……”

“娘,不用搭理他。”

靠着在山里打猎,这家里日子好不容易好了一些,吕青禾哪能想到,这老天爷又突然给自家来了这么一出……

想着让儿子过去和陈德忠商量商量,看这事能不能私了,可陈然却是动弹的想法都没有。

去县城压根就不走自家这一条道,这陈德忠分明就是在这演戏!

果不其然,被赵卫国拉着劝了几句,陈德忠瞬间就又将那一辆空棺材车给放下了。

“赵卫国,我跟你说,我这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要不然,换了谁都不好使!”

就坡下驴,陈德忠含着泪,立马就提出了自己的诉求:“要我不追究这件事了,除非答应我这几个要求。”

“第一,我要回公社继续当会计!”

公社的会计现在都还空着呢,让陈德忠回来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王青山点了点头,就说道:“这个可以商量,剩下的要求呢?”

“第二……”

陈德忠闻言,咬牙切齿就冲陈然看了过去:“陈然必须卸任守山人一职!”

“第三!我儿子死了,他家房子必须得赔给我!”

“光是房子还不行,这辆吉普车也都得给我!”

人死为大,今天自己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陈然那都得想办法给自己摘下来!

陈德忠指着陈然,咬牙切齿道:“不是因为你这个废物,铁柱怎么可能会被老虎吃了!”

“陈然,我告诉你,你不在我儿子棺材前跪个七天七夜,我现在就去县里找领导告状!”

“到时候,不让你蹲笆篱子,我他娘的自己躺进这口棺材里!”

儿子死了,陈德忠这个当父亲的,肯定是伤心的,可人没了,剩下的人还得继续讨生活啊。

也正因如此,陈德忠才特意唱了这么一出戏。

他想着陈然害怕担责,最起码也得答应自己一半的要求,可哪晓得……

陈然若无其事地掏了掏耳朵,道:“说完了?”

“陈德忠,你去告我吧。”

但凡陈德忠好好和自己说话,和自己忏悔一下他之前做过的错事,自己说不定都能在陈铁柱葬礼的时候帮衬帮衬。

可结果呢?

这家伙儿子死了,都还有闲心来讹自己!

农场场长的吉普车都想要?

他陈德忠咋不上天呢!

陈然冲着陈德忠冷笑道:“你不是想去县里找领导反映情况吗?我告诉你,你不用去了。”

“明天他们就会过来,我到时候也听听,你怎么向他们反映我失职!”

……


对于军人出身的陈然而言,此情此景那绝对就是大型的偶像见面会!

就这事,他能吹一辈子!

为了让这一经历成为更具保质期的聊资,陈然决定要皮一下子。

他叼着烟凑到zippo打火机前,星星之火就这样点燃了。

一阵吞云吐雾后,陈然淡淡道:“烟不错,但是不适合你。”



不适合我?

周铁山莫名地觉得这小王八蛋有些装逼。

只听陈然老气横秋道:“周铁山同志,你好歹也是经历过朝鲜战场洗礼的战士,怎么就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你这样的战斗英雄!毋庸置疑就是祖国最宝贵的财富,你吸烟知道是什么行为吗?破坏国家财产!”

“这烟,我替你没收了!”

对周铁山同志进行了一番严厉的批评后,陈然顺手就将一整包红塔山顺进了自己的口袋。

参加过抗美援朝战斗的战斗英雄给自己点过烟确实是很牛逼,可再牛逼,能牛逼过自己顺走他一包烟?

陈然遥想到将来自己六十岁时拿这事和好友吹牛逼的画面,不由得就有些飘了。

“你个小王八蛋是真不怕我啊?”

周铁山不仅仅是农垦部钦点的红星农场场长,他同时还兼任着农场党官员一职。

毫不客气地说,平常在农场就没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他光是递个烟,就能让其他人吓得大喘气!

可陈然呢?

这小子嘴上嘘寒问暖,干着舔狗的事,可冷不丁就将自己一整包烟全给顺走了!

甚至还顺得自己一点脾气都没有!

“张老叔说得不错,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红星农场在此驻扎,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往北大荒内部挺近。

未来在北大荒建立更多的农场试点,首先就得派出垦荒队前去勘测选址。

北大荒的环境恶劣险阻,你总不可能光让一群搞科研的过去搞试点吧?

那样太危险了!

垦荒队必须得选出一个文武全才的领队来才行,这人不仅要有能力保障队伍的安全,同时还得对当地的环境十分熟悉!

为了挑选出合适的人选,周铁山是特意和老抗联的张冬根打听过的。

对方当时就是给自己推荐了这个叫陈然的小伙子。

说是这家伙有些邪性,如今来看,这话还真就一点都不假。

挺喜欢陈然这小子的性格,周铁山笑眯眯弹了弹烟灰,道:“你小子的公道我替你主持了,接下来,咱们也该算一算账了吧?”

“姜建这人无论品性如何,他怎么着也是农场的正式职工,你这二话不说就把人打成了这样算是怎么回事?”

“你知不知道,等着他驯的那一批混血马有多重要?那些马是要犁出咱们中国人自己的饭碗来的!”

当年朝鲜战场上缺粮,多少战士含着炒面雪块冲锋?

周铁山是活着从异国他乡回来了,可他的战友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他如今已经转业了,不再是军人身份了,但他心中依旧有着一股执念。

他希望通过他的努力,让后继的战士们都能吃饱了饭,将自家的国土给守卫住了!

“现在饭碗砸了,你小子得给我负全责!”

周铁山无比光棍地将锅甩给陈然,旋即就将自己常年携带的那个zippo打火机拿了出来:“美国少爷兵专用的打火机,我从朝鲜战场上缴获回来的战利品,你小子替我把这一批马给驯好了,我送给你,咋样?”

陈然闻言,毫不犹豫就摇了摇头。

“周场长,这打火机我绝不能要。”

这打火机不仅仅是战利品,也不仅仅是周铁山身为一名军人的荣耀,同样还是他与那些葬身在异国他乡的战友间的精神纽带。

君子不夺人所好,陈然就是死也不可能去要这对周铁山来说比命都珍贵的打火机。

他一脸认真道:“周场长,你放心,我啥也不要,我肯定帮你把这一批混血马给驯好了。”

“但是吧,这驯马暂时还有个困难,可能需要你帮忙给克服一下。”

到底是没看错这小子!

见陈然爽快就答应下了自己的请求,周铁山便应道:“有什么困难,你尽管直说!”

“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肯定帮你解决了。”

陈然立马解释道:“是这样的,周场长,驯马我没问题,问题是我家住在鹰嘴屯,距离农场稍微有些远。”

“为了趁早完成组织交代下来的驯马任务,我琢磨着,农场这边能否能先借我一辆吉普车开开?”

“您放心,车我会开,油钱我也可以个人承担,毕竟,打伤姜建的人是我嘛。”

不用了多久,这一批混血马就必须投入进生产任务中了,陈然若是贪财,完全可以利用这一机会向自己讨要一些好处。

可这小子呢?

非但愿意免费帮自己将这一批马给驯好不说,还愿意主动承担汽油费,开车赶着来农场帮忙!

这年头,汽油可不便宜啊!

这小子觉悟得多高才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啊?

陈然的身形突然就在周铁山的眼里变得高大起来了。

“小李,去!带陈然同志去试试我的那辆吉普车,另外记得帮他把油箱加满!”

农场最不缺的就是汽车,陈然只要能帮忙将这一批马给驯好了,就算是把自己的配车给他用又如何?

周铁山二话不说,立马就让人带着陈然和白桦去试车了。

将北大荒变成北大仓!在未来的垦荒运动中,需要像陈然这样的人才,也需要像他这样乐于奉献的精神!

决心将陈然这一事迹好好在农场里宣传宣传,周铁山招了招手,立即就将周明远给叫到了身边。

“小周,你去通知一下,让全体干部都去会议室开会,陈然同志这样的精神,必须好好宣传宣传!”

周明远听完之后,迟迟没动。

“那个……场长,您指的精神是?”

“小周,你不觉得陈然同志这自贴油钱,为农场做贡献的精神很值得让所有人学习吗?”

周铁山满脸都是对陈然的欣赏,周明远瞧在眼里,只觉得有些头疼。

他硬着头皮道:“场长,您知道陈然同志和白桦同志的妹妹都在咱们农场的识字班上学吗?”

“啥意思?”

“额……意思就是陈然同志其实没啥困难,他主要就是想再忽悠您一辆车,嗯……这样方便送两个妹妹上下学。”

周铁山点烟的手直接僵在了半空中。

好一会,才再次开口。

“去把这臭小子叫回来,我今天必须揍死丫个小王八蛋!”

……


“含着!”

好似炸雷惊响!陈然这一声厉喝吓得姜建顿时三魂丢了六魄!

他慌不择路地拾起地上的马嚼铁,赶忙就咬在了嘴里。

“有雪橇吗?”

说了要让姜建把自己和白桦一块拉到他们领导那去,那自己就肯定会这样做。

陈然可从不会惯着谁!

让其余几个驯马队的成员从一旁库房找来雪橇,陈然将缰绳系在雪橇上,便和白桦一块坐了上去。

“还不赶紧拉!”

一鞭子抽下去,姜建屁话不敢放,两只手抓着缰绳就如纤夫一般使劲地拖起了雪橇。

他虽然和陈然刚打交道不久,但就这几个照面,也足以让他看出来陈然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自己这会要是敢不听他的话,他绝对是敢开枪的!

这辈子就没丢过这么大的人,周围一道道窃笑的目光就像是鞭子一样抽在姜建的脸上。

火辣辣的刺痛感袭来,姜建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嘴里含着的那块马嚼铁盐冰已经被他咬了个稀碎!

他就不信了,待会场长能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个外人欺负农场的兵!

有心待会再唱一出苦肉计给自己博博同情,姜建死死咬着马嚼铁就奋力地拉起了雪橇来。

咬破的舌尖沁出阵阵鲜血滴落在不断往后的雪地上,姜建这往死了拉雪橇的架势,让白桦忍不住就拉了拉陈然的手。

“陈然哥,要不到此为止吧。”

姜建确实可恨,可人家毕竟是农场的正式职工,这要万一做得太过了,保不齐农场那边会护短也说不定。

考虑到这一点,白桦便想着让陈然收敛收敛。

可陈然却不为所动。

他一鞭子甩在姜建身上,就冲白桦说道:“白桦,这王八犊子还在肚子里憋坏水呢,你放心,我今天铁定给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像姜健这种人,你但凡软了一星半点的,他就敢骑到你头上拉屎撒尿!

陈然哪会看出来这王八蛋在打什么算盘?

他既然想要演苦肉计,那自己就帮他增加一点逼真度!

手里的马鞭雨点似地抽在姜建身上,雪橇顿时跑得飞起,很快,姜建牌小麋鹿就将陈然和白桦拉到了场长的办公室门口。

砰!

雪橇停下的一瞬间,前面负责拉车的姜建瞬间就倒进了雪地里。

也不知这家伙是真因为拉雪橇太累脱力晕倒过去了,还是在这演戏,白桦和陈然一块从雪橇上跳下来,趁着周明远去和办公室门口的门禁打招呼的间隙,就将陈然拉到了一旁。

“陈然哥,你是不是很了解周场长这个人?”

红星农场的场长叫做周铁山,白桦对他的了解也就仅限于这个名字了。

她严重怀疑陈然很了解这位周场长的为人,甚至是根本就认识对方。

要不是这样的话,那他又怎敢将姜健往死里抽?

“红星农场的场长姓周吗?具体叫什么?”

心中有着这样的笃定,白桦顿时放松不少,可哪晓得陈然一句话就再次让她心吊到了嗓子眼!

“陈然哥,你不认识周场长,那你还敢?”

一路拉着雪橇过来,陈然抽了姜建最少十鞭子!

姜建确实有错,可现在要抡可怜,那肯定是一身是伤累成狗一样的姜建更容易博取同情的。

陈然难道就不怕这周场长待会怪罪他滥用私刑吗?

“咱有理怕什么?”

陈然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自信,随口解释道。

他压根就不认识这位周场长,有底气将事情做得这么极端,其依据肯定不是信任这位周场长是个大公无私的好人。

先前周明远就和自己说过了,再过不久,红星农场就要往北大荒内部进军了。

这刚刚运来的一批混血马就是接下来农场垦荒的全部畜力依靠。

为了顺利完成未来的垦荒任务,农场肯定是需要尽快将这一批马给驯服,让它们能够胜任未来的垦荒任务的。

姜建这个农场最会驯马的驯马队队长都被自己打得至少要在床上躺三个月了,这未来驯马的任务农场还能交给谁?

陈然相信这位周场长肯定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他若能想明白这个问题,那无论他的人品如何,肯定都不会让自己这个帮农场驯马的好心人受了半点委屈。

到门口和卫兵通报完情况,很快,场长办公室的大门就打开了。

一个穿着草绿色军便装的中年男人冷着一张脸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咳…咳…”

敏锐地听到这股动静,姜建恰到好处就睁开了眼来。

他含着委屈的眼泪,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就要向周场长承认自己的错误。

可没等他开口,人周铁山就径直走到了陈然跟前。

“鞭子给我。”

陈然一眼就注意到了对方的左手少了三根手指。

他将信将疑地将马鞭递给对方,不料对方啥也不问,一鞭子就冲着地上的姜建抽了过去!

这一鞭子抽得甚至比陈然都要狠!

“周场长!”

姜建痛得像是热油泼在了身上,他满眼震惊看着周铁山,下意识就想质问对方为何不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

“姜建,知道你转业之前是什么身份吗?”

“人民子弟兵,你踏马干的事对得起这个称呼吗!”

也就是陈然没出事了,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凭周铁山这暴脾气,他今天真有可能活活将人给抽死!

“踏马的!四野的脸都让你他娘地丢光了!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拖走!”

但凡姜建要点脸,在听到人民子弟兵这个称呼后都不可能再放半个屁。

周铁山不耐烦地催促让人带走姜建,紧跟着,就朝陈然看来了。

“小伙子,抽烟不?”

嘴上虽然是在问,可话音一落,周铁山就已经摸出兜里的红塔山,冲陈然抛了一根过去了。

用随身携带的美产ZIPPO打火机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周铁山吞云吐雾间,用那缺了三根手指头的左手就将打着火的zippo打火机给递了过来。

“陈然是吧,我之前就听人提起过你,要不要试试我这烟?国庆十周年的献礼烟!”

火苗在寒风中屹立不倒,银白色的zippo打火机近在咫尺,陈然一眼就扫到了打火机上的雕文。

雕刻的英文太小看不大清楚,但1951这四个数字却是格外地清晰。

1951年,那是朝鲜战争爆发的时间!

这一刻,陈然只觉一阵热泪盈眶!

妈妈!

从朝鲜战场上活着回来的英雄在给我点烟!

……


“一张皮子就能卖十五块钱?”

老爷子开出的价格让赵卫国忍不住惊呼道。

要知道,他作为鹰嘴屯的民兵队长,一个月挣的工分就算是全换成钞票,也就只值十二块钱左右。

“这么多钱,都够买一百五十斤苞米了……”

十五块钱,这是一个足够让一户人熬过整个寒冬的数字,此刻,它就像是一块化不开的饴糖,在赵卫国的舌尖来回打转。

但最终,他还是压下了心中的这股子贪念。

整个屯子,只有陈然这个公社钦定的守山人才有资格上山打猎,其他人要是敢随便上山,哪怕是摸一只兔子,那都是要算作侵吞国家资产的。

就算是他这个民兵队长,要被发现了,那也是要蹲笆篱子的!

况且……紫貂又哪会那么好抓?

赵卫国女儿都和陈然一般大了,他这把年级,见过的紫貂都能用一只手数过来。

那不到二尺的小家伙比狐狸还鬼,窜起来就跟闪电似的,你想要不靠枪逮着它?

做梦去吧!

“从明天开始,五天之内,你要能给我拿来紫貂皮子,我就给你算十五块一张,再往后,就只有八块钱一张了。”

最近刚好有老毛子找张冬根收购紫貂皮,这才有了这十五块的高价,赵卫国一听这话,心中最后那点死灰都跟着熄灭了。

他拍了拍陈然的肩膀,便安慰道:“陈然,你也别太着急,明天我再和公社领导反映反映情况,争取尽快帮你把枪给申请下来。”

“赵叔,您有心了。”

陈然笑着应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紫貂不好抓,但物以稀为贵嘛,要好抓又怎么能卖到这种高价呢?

十五块钱一张皮子,五天之内,他若是能逮着七只,那这一杆辽十三就是他的了!

余下的钱他还能上供销社给芸丫买本小人书看!

“老爷子,这五天我争取试一试,要逮着了就再来找您。”

要完整的紫貂皮那就只能靠陷阱抓,最后收获会如何陈然也不敢打包票,他和张冬根立下了五天的期限,便与赵卫国一块离开了黑市。

回到屯子,趁着天色还未彻底暗下去,陈然带着柴刀上山,就去刮了整整一陶罐的松树瘤。

将这一整罐的松树瘤混上先前逮的那些耗子的内脏与脂肪,将其熬成胶,便是最好的捕貂诱饵。

紫貂以松子和老鼠为食,这玩意对它的诱惑力就和猫条对猫是一个效果!它们舌头上长有倒刺,将这种黏糊糊的胶状物涂抹在陷阱的触发器上,但凡有紫貂去吃,那就是一抓一个准!

这一法子还是前世陈然去毛子那执行任务,从当地的西伯利亚猎人手里学来的。

准备了整整一陶罐的诱饵,第二天大清早,陈然背上红缨枪就上山去布置陷阱了。

他手里这一罐鼠胶虽说是捕捉紫貂的神器,可要想逮着紫貂,那套子也得下对了地方才行。

紫貂这玩意天生警觉,爪垫肉球能踏雪无痕,你想要凭借它的足迹去判断下套子的位置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要找到它出没的地方,那就得先了解它的习性。

它们活跃在冷杉林边缘,特别是红松林,想要下套子逮紫貂,那就得专门去这种林子里找那种树洞多的老树。

若是树洞边缘附近还能发现啃咬的痕迹的话,那就更稳了。

按照这一窍门,陈然踩着没膝的积雪摸进老林子里,就挨个布下了套索陷阱。

紫貂耳朵灵,百米外松果坠落的动静都能听得着,且这玩意喜欢昼伏夜出,陈然肯定不会傻傻在这死等,在每个套索陷阱的触发器上抹上鼠胶后便下山了。

就这么熬了一天,次日,陈然满怀期待便上山去检查陷阱是否有收获了。

一共下了八个套子,其中三个被触发了,但套子里却是一只猎物都没有。

“奇了怪了……”

三个被触发的套索陷阱,其中一个套子上有啃咬过的痕迹,陈然检查着咬痕,心想难道是被逮住的这玩意咬开套索后跑了?

在求生欲的支持下,说不定还真有这种可能……

从昨天开始下套子到现在,这已经是两天过去了,一只紫貂都没见着,陈然心中难免有些沮丧。

怀着无奈的心情,他重新又在各个套索陷阱上抹上了鼠胶,结果又过去了两天,情况还是一模一样!

套索陷阱都加增到十个了,足足五个陷阱被触发了,但上面的猎物还是一个都见不着!

这要再说是偶然,陈然肯定是不相信了。

他估计,自己这每天准点准时下套子,怕是已经给某只畜生当了田螺姑娘了。

“它奶奶的,连我都敢截胡?明天我就拿你来祭我这一杆长枪!”

眼看明天就是自己和张老爷子约定的最后期限了,猎物接连被偷,陈然是真怒了。

他发誓,无论是什么玩意偷走了自己的猎物,他都得让对方付出对应的代价!

强撑着耐心,陈然将十个套索陷阱布置好,便再次下了山。

回家的路上,陈然还偶遇了正在训练民兵的赵卫国。

这几天陈然每天上山去检查陷阱,赵卫国是全都看在了眼里,见陈然又一次空手而归,刻意就把陈然给叫住了。

“陈然,你听叔一句劝,这紫貂哪有那么好抓啊……要不然,它能卖上那么贵?”

“你得知道,你叔我一个月挣的工分也就换个十二块钱……”

连着几天看下来,赵卫国对天上没有馅饼掉这句话的感悟又加深了不少,他好心想劝陈然脚踏实地,可陈然这会又哪有心思听这些?

“叔,您别说了,我现在就想回家睡觉。”

“睡觉?睡觉好!孩子,听叔的,睡一觉,就当这事从没发生过。”

赵卫国以为陈然这是彻底死心了,要把这几天少睡的觉给补回来,可陈然又哪会如此轻易言败?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的期限了,他今晚哪怕是熬个通宵整晚蹲点,那也得把这桩悬案给破了!

那只偷了自己几天猎物的畜生,必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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