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白仙胡壮的女频言情小说《最后一个北派画尸人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开始陈词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有戏!我就是在赌,赌王二强疑心重!他要是疑心不重,就不会追出村子!再加上我爷爷的影响,他犹豫了。爷啊,你孙子点真背到家了。我在心里嘟囔了一句,冷眼看着王二强。神婆子虽然心有怨言,但还是选择妥协。两人一商量,决定趁着半夜把我押到神婆子家里。她家就她一个人,干啥都方便。神婆子走在最前面,我走在中间,身后跟着王二强。至于箱子,也到了王二强手上。一路上,神婆子在前面发着牢骚,王二强则是闷声走路,一言不发。整个过程,我脖子上的刀都没放下来过。到了村子周围,神婆子停了下来,扭头朝王二强说道:“二强,村子里还有人掌着灯呢,要不咱先去把那死婴给挖出来吧。”说着她瞄了我一眼,调侃道:“咋说老张家,画尸的本事那是实打实的,入棺三天不腐。”“趁早挖出来,...
《最后一个北派画尸人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有戏!
我就是在赌,赌王二强疑心重!
他要是疑心不重,就不会追出村子!
再加上我爷爷的影响,他犹豫了。
爷啊,你孙子点真背到家了。
我在心里嘟囔了一句,冷眼看着王二强。
神婆子虽然心有怨言,但还是选择妥协。
两人一商量,决定趁着半夜把我押到神婆子家里。
她家就她一个人,干啥都方便。
神婆子走在最前面,我走在中间,身后跟着王二强。
至于箱子,也到了王二强手上。
一路上,神婆子在前面发着牢骚,王二强则是闷声走路,一言不发。
整个过程,我脖子上的刀都没放下来过。
到了村子周围,神婆子停了下来,扭头朝王二强说道:
“二强,村子里还有人掌着灯呢,要不咱先去把那死婴给挖出来吧。”
说着她瞄了我一眼,调侃道:“咋说老张家,画尸的本事那是实打实的,入棺三天不腐。”
“趁早挖出来,让你孩子的魂就住进去吧,适应适应,别总在你家附近飘着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有些惊讶。
按照这神婆子的话茬,她好像不知道,王二强死去孩子的魂已经附到了死婴身上?
我清晰的记得,在村头时,那死婴睁眼了!
还和我对眼了。
难道这两人不知道?
我心思立刻活络起来。
阴魂是有记忆的。
就比如胡家那老太太,不入轮回就是要报复不孝儿女。
但阴魂过了七日,就没办法在阳间继续停留了。
是有办法以魂养魂,但吞了别人的魂,就会污染。
这玩意我听我爷说过,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好人死了之后,魂成了凶魂。
就是忘记了自己是谁,要做什么!
搞不好,五年下来,王二强死掉孩子的魂已经渐渐失去自主,要成凶魂了。
凶魂要么做恶,要么想要活过来!
我看到了希望。
“行,就按你说的办,先去坟里把那死婴给挖出来。”
王二强点头了。
我象征性地表示了不同意,被两人一致否定。
约莫走了四五里路,地势平坦起来。
树也变得稀少。
眼前一片小平坡。
入眼皆是半米来高的小坟包。
坟前插着木牌子。
到地方了。
王二强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捧新土,走了过去。
“还是你说话管用啊,说得赶紧埋了,不能守灵,他们真埋的这么快。”
“那肯定。”神婆子应了一声。
走到新坟前,地上洒满了黄白色的纸钱。
我往前凑了凑,抬脚踩住一张纸钱,就不动地方了。
“你看着他,我把土给扒开。”
王二强吩咐了一声,就撸起袖子,徒手刨土。
风从林子里穿出来,拂过坟地,撞在无数的木牌子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地上的纸钱‘哗啦啦’被吹起一大片,被风裹着往远处飘。
过了一会儿,王二强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妈的,埋这么深!还好是新土,不事实,这要是下场雨就难办了。”
我抬眼一看,一口小棺材歪歪扭扭地躺在土坑里。
打斜的棺材?
我知道不对劲了。
就算下棺的人不知道风水,不知道怎么摆,也不至于斜着放!
棺材自己动过了。
我秉着性子,一声不吭,看王二强和神婆子准备怎么弄。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王二强根本没注意到棺材打斜这一茬,直接跳了进去。
这王二强劲儿是大,硬是从里面用力一推,把棺材给顶出来了。
咔嚓!
用力过头,棺材在地上滚了两圈,碰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棺材板上立刻破了一个碗口大的洞。
我朝里面看去,黑漆漆的,像是空的。
可下一秒,一只泛白的眼睛睁开了,在黑乎乎的棺材里格外显眼!
全白的眼仁儿,没有丝毫血色,死死地盯着我。
我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身后的神婆子吼了一句。
“干啥呢,小崽子你别乱动。”
就盯着我了,神婆子根本没看见棺材里的死婴睁眼了!
寒意从我脚底直上天灵盖。
王二强此时也从坟坑里跳了出来,随手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朝翻个儿的棺材走了过去。
他举起石头就顺着破洞的地方砸了下去。
砰!
砰!
就两下,棺材盖被砸碎了,木条 子散了一地。
有一块儿飞到了我脚下。
我定睛一看,棺材盖的里子上有两条肉眼可见的血痕。
“二强,你愣着干嘛呢,赶紧拿出来啊,回去了。”
神婆子催促道。
我死死踩住脚下的纸钱,抬头看去。
王二强正弯腰去抱棺材里的死婴。
“啊!”
他突然向边上跳开,指着棺材里的死婴颤抖道:“我是不是累得眼花了,这,这,怎么睁着眼!”
“不可能啊!”
神婆子从背后推着我往前走了两步,往棺材的方向看去。
呼呼呼!
林子里猛地掀起了一阵风,从坟包上吹过。
棺材里紧闭双眼的死婴睁开了眼睛。
一双煞白的眼仁瞪圆了!
“不对劲!”
神婆子最先反应过来,抬手就往腰间摸去。
我脑子飞快闪过一个念头,要不要趁她分神,给她一刀。
这想法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行!
养了五年的魂,现在没了意识,不认王二强和神婆子。
对于我来说,是好处!
解决了神婆子,就少了一个肉盾!
心念闪过,我弯腰用力一顶神婆子,顺势滚到了一边儿。
与此同时,我抬手将黏在脚底的白纸翻开,锋利的石头子儿在指尖用力一划,瞬间见红。
我的箱子在王二强边上的土堆上,根本没功夫去捡。
从家出来时,制的黄纸符,用来请土地仙儿的那一张也已经废掉了。
我现在只能走最极端的路子!
没有黄纸,那就白纸!
没有朱砂浸,那就用血来补。
我飞快地用手指蘸着血,在纸上画下了一个小土堆。
字‘山’!
死死往脸上一扣。
没等我进行下一步,风声停了下来。
空荡荡的坟地上响起了孩童的笑声。
嘻嘻嘻!
嘻嘻嘻!
王二强站在原地,怀里抱着闭眼的死婴,状若痴呆,只是一味地傻笑。
下一瞬,他的面部扭曲起来,整张脸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四周用巨力弯折一样,向内坍塌。
坍塌结束,整张脸变得焦黑,面目全非!
可王二强依旧站在那,抱着婴儿,一动不动。
只是,再张嘴,笑声变成了凄厉的哭喊声!
察言观色这方面,我觉得自己还可以。
早年间和我爹我爷去画尸,见惯了百态。
当儿女的死了爹,死了妈,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
死了妻子的,死了丈夫的,是真难过,还是假难过。
我看不错。
小时候不明白,亲人去世,怎么流泪都需要挤。
大点就全明白了。
所以,就凭这一份眼力,我敢确定,王二强这一家子有大问题。
四方桌上,除了兔子汤,还有其余的菜。
野菜梗馅的粗粮饼,土豆丝。
三个菜,没有摆在正中央。
偏向王二强这一家子,无可厚非,毕竟兔子是他打的。
但不止是偏向王二强,还有他的大哥。
他三弟,四妹,两家子那边,不站起来都快够不到菜了。
是,我能理解,就算是一家子,亲弟弟,亲妹妹,也有远近 亲疏。
但毕竟住在一起,还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还有外人在,何必搞成这样呢。
真要是有矛盾,到了不可调节的地步,搬出去住就行了啊。
王二强的三弟,瞅着身板也挺壮实,干农活肯定是一把好手,媳妇看着也是过日子的人。
四妹手上的茧子不少,估计不是个懒人,四妹夫看着木讷不咋说话,但穿的衣服汗碱一块一块的,也是个愿意出汗干活的。
农村是饿不死人的。
盖房子也就是费点力气的事情。
他们两家又都勤快,搬出去自力更生绝对不是问题。
可,怪就怪在这了。
四家人就别别扭扭地坐在一张桌子上。
‘其乐融融。’
吃完饭,王二强说让我跟他一个屋住。
我想了想,拒绝了。
要了一床褥子,到院里打地铺了。
他拗不过我,同意了。
晚上院子里还算凉快。
我躺下来,脑子里古怪的想法像放皮影戏一样,一幕接着一幕。
院子左边住着王二强一家,他大哥一家。
右边住着三弟,四妹两家。
我脚对着院门,头对着上锁的正屋。
晚上吃饭的时候是在偏屋吃的,这一点我觉得挺奇怪的。
按理来说,那么大的正屋不用来吃饭待客,没道理。
想归想,别人家事与我何关。
该睡就睡。
顶着毒日爬了那么远的山,身体遭不住,胳膊腿又酸又累。
小凉风一吹,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隐约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
像是耗子在嗑粮食。
我睁开眼,坐起来,四处看了看,那个声音又停下了。
正常人可能会觉得是做梦,或者是听差了。
但是我不会这么认为。
我从来没做过梦。
人有三盏阳火护身,睡觉时,阳气内敛,阳火会变弱。
如果睡姿不佳,是侧卧,则会压灭肩头一把火。
倘若睡觉的方位,头朝向出了差,头顶的阳火也会明灭。
如此一来,阳火失衡,就容易做梦。
但我住在院子里,头正北,脚正南,平躺。
常年奉香,一身香火气。
没道理会做梦。
听差了,那更不会了。
那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太真切了。
但是我却没听出这个声音是从什么方位传出来的。
我站起身,又重复了一下四处看的动作,蹑手蹑脚地走到院门口,到墙根底下,撒了一泡尿。
热量散出去,刮过一阵风,我浑身一哆嗦,提上了裤子。
又蹲在地上弄了下鞋子。
虽然不知道这声音究竟是什么发出的,但有古怪是定了。
否则没道理我听不出方位来。
也是我疏忽了,最开始反应过来时,就不应该起身看。
这一看,发出声音的东西就知道我反应过来了。
为了弥补,我只好装作撒 尿。
一个小孩,半夜起来上厕所,还是在别人院里,四处张望符合常理。
希望这能稍微迷惑下那东西。
躺下后,我闭上眼,在心里合计起来。
是什么东西?
是奔着我来的还是王家?
这东西和王家这四户人的异常有没有关系。
思考着,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细小的声音在我耳朵边忽远忽近。
这声音在试探我!
但依旧辨不出方位。
我心里发毛,但脸上依旧毫无表情,伸手拍了拍脸,轰走一只蚊子,努努嘴,翻了个身子。
主动压灭肩头的阳火,看那东西敢不敢再放肆一点。
这东西不知道是冤魂还是邪祟,总之不是什么好玩意。
我能断定的就是这玩意道行不深,否则何必试探我一个半大的孩子。
迟迟不敢有另外的动作。
我为了让它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又翻了下 身子,头歪向一边。
左肩,头顶,两盏阳火灭掉。
咯吱咯吱!
那声音大了起来,越来越近。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感觉到身子越来越重。
近了,我能感觉到那种死气!
我鼻尖一凉,那东西似乎贴到我脸上了!
一种无法描述的恶意几乎将我包围。
如同那‘咯吱咯吱’的声音一样,四面八方而来。
一张让人遍体生寒的大网越收越紧。
我几乎不能呼吸了。
就在我要动手时,黑乎乎的视线中亮了一处。
随后是木门发出的‘吱呀’声。
是王二强那屋。
恶意潮水般褪去,我浑身冰冷仿佛刚从冰窟窿里爬出来。
呼......。
我心里长出一口气。
眼睛眯成一条缝,我看见王二强那屋点了煤油灯。
晚上刚吃了兔子腿的小儿子,牵着王二强的手往外走。
走了几步,两人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哗啦啦。
那小子脱掉裤子,在一边方便了一泡。
原来是起夜。
灯灭了,外边再次一片漆黑。
那东西没再出现,直到天亮。
我的手段没用上,设置的陷阱和后手也都没用上。
刚刚在墙根尿 尿,蹲下弄鞋时,我偷偷在地上留了一张符。
浸了童子尿的黄纸,上有朱砂画符。
符为三捧黄土。
对于我现在这个阶段,除了能请道行不深的五大家仙,还能请来三尺见方内的自然神灵。
金,木,水,火,土。
五行也有灵。
三捧黄土符,胡家老太的冤魂为引。
只不过,那东西没继续对我下手。
咯咯咯。
清晨的第一缕太阳落下,村子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鸡啼鸣声。
我知道,那东西不会再来了。
我 操着人皮鼓跟在黑影身后。
淡淡的死气从黑影身上飘出。
我稍微侧了侧身子,让阳火旺盛的右肩靠前,阳火熄灭的左肩靠后。
可即便如此,我仍能感觉到,死气和阴气一股脑地朝我左肩上聚。
还有另外一部分,似乎钻进了我手上的人皮鼓里。
这究竟是个啥东西,村子里一个神婆子也能用上这稀罕玩意了。
我堂堂北派画尸人,没听过,也是第一次见。
“咿呀咿呀。”
‘神婆子’看着步步紧逼的黑影,孩童般的声音显得十分急促,还有一丝恐惧。
啪嗒。
神婆子的身体直挺挺扑在地上。
我刚想去找离体的婴儿阴魂,却发现眼睛已经干了。
能让我开眼看阴的东西用光了。
这个咋整?
我可得好好看着欺软怕硬的东西被收拾啊,搞不还能喝口汤,用人皮鼓捞点好处。
就在我有些着急时,酸涩感袭上双眼,随后是火辣辣的痛,眼前霎那间黑乎乎一片。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我再睁开眼,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黑影追逐婴儿阴魂的场景我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怎么回事!
婴儿阴魂在黑影面前毫无招架之力,一边倒的局势,我不想关心。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祖传调制的‘开眼水’的效果。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我开眼了!
要知道,有些人生来就能看见阴物,这一对招子,叫做阴阳眼。
这种人十万,几十万当中都不一定能出一个。
我爷爷也只是听说过,根本没见过。
因为有阴阳眼的人,容易招邪,阳气虚弱,普遍寿命不长。
想起这茬,我打了个冷颤。
我现在阳气弱吗?
自舍左肩阳火,只剩右肩,天灵盖两盏。
阳火弱,阳气指定也好不到哪去。
阳寿短吗?
我扫了眼正在徒手撕开婴儿阴魂的黑影,想起他说的话。
“阳寿来填。”
我阳寿也短了。
遭了,我成后天阴阳眼了。
以后是用不上‘开眼水’了。
可,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这意味着我以后容易招邪了。
本来点子就背得厉害,吞了五年阴魂,怨气,滋养出来东西,我出门就遇上。
这属于是吹牛,都不一定敢吹这么大的剧情。
点子背,再加上容易招邪。
感觉这辈子有了。
“哇哇哇哇!”
半空中撕心裂肺的啼哭声,让我没办法再去思考这个问题,抬头看去。
婴儿大小的阴魂,此时已经只剩下拳头大小。
圆咕隆咚的残留,我此时看得真亮。
身子被黑影给啃光了。
胳膊腿全都不剩,就留下个脑袋了,下巴以下也没了。
就剩下一张嘴,在那以哭声表明此时的心情。
豆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仿佛是在哀求。
“那个......。”
我开口想叫住黑影,却发现不知道怎么称呼。
想到他狮子大开口,又要了我阳寿后,我给他取了个名字。
“那个,狮大人,先赶尽杀绝。”
此话一出,那黑影的身子缓缓朝我这边动了些。
即便我有了阴阳眼,看过去,也依旧只是一团黑影,想看清楚些,还是办不到。
可这一声喊,他停滞在了半空。
还好,拿了东西就讲道理,能处。
拳头大的婴儿阴魂向我投来了感激的眼神。
“狮大人,给我留一口汤喝吧。”
我高高举起手中的人皮鼓,朝黑影示意。
我说的东西,黑影听懂了,那婴儿阴魂没听懂。
懵懵懂懂地看着我,可能还觉得我是在求情,飘在那一动不动。
下一瞬,我手中的人皮鼓剧烈抖动,从我手中挣脱,浮在空中。
黑影抬手略微一动,那婴儿残魂像是被卷进了巨大的漩涡,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极速朝人皮鼓飞去。
小孩就是小孩,这么着急魂飞魄散。
人皮鼓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就朝地上掉了下去。
我眼疾手快,跑了几步,接在手上。
呼呼呼。
一阵山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纸钱和尘土,打在我脸上,有些睁不开眼。
我下意识地将人皮鼓抱在怀里,抬手去挡。
左胳膊一动,钻心的疼让我差点掉了几滴眼泪。
渐渐,风小了。
我放下胳膊,夜黑得彻底。
一切都还在,黑影不见了。
“阴间的玩意就是不懂礼貌啊。”
我嘟囔了一句,抱着人皮鼓仰头躺在地上。
左右都是坟包,但我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压抑。
不远处的林子里,还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但落在我耳朵里,是真好听。
这不比婴儿的鬼哭狼嚎舒服多了!
我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纸钱,朝林子的方向抛去,大喊着:
“多叫唤两声,钱我赏你了!”
嗷!
一声响亮的狼嚎轻易地透过林子,传了出来。
我一激灵,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左胳膊不好用,差点摔个狗啃泥。
算了算了,不赏钱了。
我费力地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到箱子边,将人皮鼓和断裂的人骨槌放了进去。
就在我触摸到鼓面时,却像是摸了一手油。
鼓面滑 腻了不少。
收拾好箱子,背在背上,我径直走向破碎的棺材旁,缓缓蹲下,抱起了老吴家的婴儿。
只有这婴儿是无辜的啊。
至于王二强,还有神婆子,要不是我嘴干,没尿意。
非得连吐唾液,再来点童子尿。
什么畜生东西!
今天晚上,行差踏错一步,我肯定交代在这了。
晚上的风,越来越凉。
阿嚏!
我打了个喷嚏,抱着死婴,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得有人给他们俩收尸。
当然了,我可不是善心大发,妇人之仁。
被狼啃了才好,王二强那么壮,能喂饱不少呢。
有人来收尸,我就给俩人画脸。
能捞点是点。
原本想着还白仙儿,白家奶奶的情,了了因果。
结果没走多远呢,全给搭上了。
死这俩人,必须画脸!
必须画!
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人就会觉得特别累。
更何况我还留了不少血,在林子里猫腰跑了那么久。
刚一走到村口,就累得不像样了。
刚想放下箱子喘口气,歇歇脚。
就看见不远处几道火光忽明忽暗,跳着往我这边过来。
我头也不回地朝林子深处狂奔。
身后王二强追的紧。
丢的那一把土,暂时糊弄了他一下,但根本止不住他的脚步。
距离越来越小。
尽管我体型小,占了优势,但要说起在林子中穿行的技术,我照比王二强差远了!
又跑了两步,我惊觉,他想活捉我!
因为他只放了一箭,就再也没放过箭了。
“为什么要杀我!”
明知跑不掉,也没时间做其他准备,我索性停在了原地,大声怒斥,寻找一线生机。
见我不逃了,王二强站在原地,戏谑地看着我。
往常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样子全然不见,只剩下阴厉。
“你说我为什么要抓你,小张师傅,你跑什么啊。”
他拨开面前横着的树杈,朝我这边走了两步。
“你在村子里,好好的,为啥要跑呢?”
“我这次出门来是为了给人画脸的,这么大个村子,就一家有活儿,还是个小孩,没赚几个子,剩下的全活蹦乱跳的,我不走,我还留下啊。”
“行了。”王二强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说这些有个屁用。”
“我老实说,最开始我就没打算放你走!”
王二强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神婆子也从他身后赶了过来。
“二强,你跟他说啥啊,赶紧绑了。”
神婆子扶着边上的树干,大口喘气。
“阴魂替生需要的,基本上都全了,算算日子,还得喂上个一两次,这小崽子年纪小,业和因果没那么重,还是村子外的人,正合适。”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没把我当回事。
从他们的对话当中,我也知道了事情的全貌。
与我猜想的大差不差。
大旱那一年,王二强带着村里人上山打猎,结果弟弟妹妹没看住孩子。
孩子死后,王二强找到了神婆子,求个法子。
神婆子是有点道行,但也不能不吃饭啊!
那节骨眼,想吃香的喝辣的,就得指望王二强。
一拍即合,以魂养魂,等一个婴儿诞生后,借生!
养魂的养料,就是大旱时,饿死的村民。
原本可以投胎的魂,全被神婆子给拘了起来。
王二强按照神婆子的指示,在正屋里供了一尊‘替生阴婆’。
日日见血,每天要宰一个活物摆在供台上。
我也合计明白了,之所以我在他们家里没闻到一点血腥味,是因为神婆子种在家门口,用来遮腥的鱼角草。
这东西她肯定是拿给王二强用了。
我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两人嘴里的‘替生阴婆’究竟是个什么鬼玩意。
邪祟?还是精怪?
有人给五大家仙立堂口,俸香火,自然就有人给其他东西供起来。
我爷和我说过,别觉得五大家仙是什么正派仙,说到底就是交易。
出马弟子能给起报酬,请下来是为非作歹,还是行善事,仙家不会管。
我上次请出的白家奶奶,那是特殊个例。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得出的结论就是先把我给绑了。
先藏起来,现杀,现用!
我知道,求饶什么的,不可能有用。
这两个人但凡有一点良知,就干不出夺掉新生儿命的事情。
说什么都是废话!
想要活命,就一定要回村!
如果这两个人,把我给绑了,留在野外,一定是五花大绑,弄得死死的。
毕竟不在眼皮子底下,肯定不放心,搞不好还得把我脚筋和手筋给挑了。
这活儿,王二强肯定有分寸,不会直接把我给弄死。
所以,我必须要两人把我带回村,放在眼皮子底下,相对来说,或许就会没那么谨慎。
拉扯出一点空间,我就有活命的机会。
“来吧,小张师傅,你别想着耍花招了。”
王二强,收起弓箭,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刀尖对着我晃了晃,“咋,你还想比划比划?”
拼刀,我哪能拼过他啊。
“王二强,你就不怕功亏一篑?
我握刀的手自然垂下,拎着箱子的手也随意松开,任由箱子落在草堆上。
“你就那么信这个疯婆子,她说的什么替生阴婆,你确定有用啊?”
矛头指向了老神婆子。
王二强知道我爷爷,而且谈论起时,还是有一分尊重在的。
当然了,他尊重的不是我爷爷本人,而是信得过他的本事。
就这一点就够了,他信我爷,我说的话,他多少会信一点。
“啥意思?”
果然,王二强皱起了眉毛,但他没有偏头看神婆子,而是一直提防着我。
“我这一身本事,北派正统!”
“张家八代单传,老子没听过什么替生阴婆!”
这时候就得有气势,我爹咋骂我,我就咋横。
“你放屁!”
神婆子气愤地开口了,“二强你别听这小子瞎逼逼,他家有传承咋的,能啥都知道啊,替生阴婆那是小阴神。”
“这小杂碎,是想让咱俩内讧,好跑呢。”
“给他膝盖骨挖了,正好我用得到。”
王二强眼里闪过一丝狐疑,但很快就坚定了。
“就照你说的办,这小子不老实。”
王二强提着刀朝我走来。
“蠢!”
我反手握刀,一抬手落在自己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紧迫喉咙。
“给我往后退!”
“拿我的魂去养你死掉的孩子吗!”
“想先把我养着,让他吃新鲜的?”
“再往前走一步,刀子直接捅进去,咱谁都别好过!”
“老子好话说尽,你信一个没根没底的野狐禅,不信我,等着你儿子魂飞魄散吧!”
我刀子再往下压一分,脖子传来疼痛,我能感觉到已经流血了。
“养魂五年,丧子之痛,你再经历一次吧!”
我单手握刀,两脚岔开,一副真要割下去的样子,脚悄悄触到草堆里的箱子。
真白送,那肯定不行!
至少扒下来这两人一层皮来!
“你小子够狠的,我带你回去,看看那个替生阴婆到底咋回事!”
“别啊,二强,这小崽子懂个屁啊!”
老神婆子在边上,不淡定了。
王二强盯着我,头也不转,淡淡说道:“这小子说的在理,我不能拿我儿子的命开玩笑。”
“他爷爷的本事我早年见识过,他孙子说的在理。”
农村小孩,属于是从几米高的树上掉下来,都拍拍屁股就往家走的那种。
咋还得大人贴身跟着呢?
再说了,我昨晚看他儿子也挺正常啊。
身体正常,脑子正常。
常年吃的这么好,比我小好几岁,瞅着比我胳膊都粗呢。
反倒是王家另外几个孩子,因为吃不到好东西,瞅着精瘦精瘦的,胳膊腿一个赛一个细。
我稍微琢磨了一下。
该不是王二强两口子之前有个孩子,因为没大人照看,结果没了吧?
这个想法一出现,很多事情都感觉通顺了!
很有可能,当时王二强两口子没时间照顾,孩子还比较小,所以就在外出的时候,交给他弟弟妹妹带着了。
结果出事儿了,孩子没了。
王二强就把怨气撒到弟弟妹妹身上了!
这就是他那么敌视弟弟妹妹的原因。
饭桌上也不给他们两家子吃饱。
而孩子意外死掉这件事,很可能就发生在五年前大旱的时候!
不然王二强刚才也不会聊着聊着突然红了眼珠子。
死了个孩子,所以才对后面有的孩子那么珍视!
两口子换人看着,生怕再出点事儿。
这一下子我就把事情给理顺了。
猛地,我突然全身发寒!
昨晚上那脏东西,该不会就是王二强没了的那个孩子!
我看向不远处,挂着锁头的正屋。
难不成那里面......。
呼。
我长出一口气,明明日头这么足,我浑身的冷意几乎要把我冻成冰块子。
昨晚对我试探的东西,是一个死掉的孩子。
可?
五年了,他的魂怎么还没散!
无论是横死,还是自然死,魂魄最多能在阳间游荡七日。
七日一过,不入轮回,就烟消云散。
这是定数!
除非有人续魂命!
我爷给我讲过续魂命的手段。
任何一样挑出来,那都是阴狠至极。
我的目光死死盯着上锁的正屋,额头冷汗直流,脑子里不断浮现出王二强那张人畜无害的脸,
还有第一次碰见他时,那根擦着我脑袋瓜子,钻进兔子身体的那跟箭。
就差那么一点,我就死在那了。
刚死掉的人,最适合冤魂暂居了。
“小张师傅?”
王二强的声音响起,稍微愣神的功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正看向我。
果然是能从山上打到畜生的人,走路脚步声都很小。
迎上他的眼神,我手不自觉地揣进了兜里,摸上了小刀。
虽然这一切都是猜想,可这也太顺溜了。
“二强叔,你这正屋里放的啥啊,该不能是肉干吧?还上了锁,我刚才就想问了。”
我理直气壮地指了指正屋。
他绝对看见我盯着正屋了,索性直接问,更容易不让他起疑心。
“哈,昨晚的兔子汤把你小子馋虫给勾上来了?”王二强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句,慢悠悠地朝我走了过来。
眼看快要走到我面前时,他才继续开口,“那可不,整个村子谁比我更会打猎啊,不是吹的。”
“屋子里存着过年吃的腊肉,山里货,拿到外边大地方也是能换钱的,值钱东西当然得看好了。”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随后我们就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王二强媳妇浑身脏兮兮地回来了。
进屋把镐头往地上一摆,就去忙活晚饭了。
“走吧,也快天黑了,去村口看看那神婆子给那小孩送魂去。”
王二强有些兴奋地说道。
不知道是对这玩意感兴趣,还是单纯的想凑热闹。
我背上箱子,跟着他走出了屋子。
不管咋样,答应了人家,这画尸的活儿,我就得干完。
我爷常和我说一句话。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是老张家的单传,现在北派画尸人的衣钵是落在我身上了。
凡事多留个心眼。
能保命就保命。
人各有天命,自承因果,有些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忙活得过来的。
人滑点,无所谓,但事关画尸,只要点头认下了,就是把命摆上去,也得给干完喽。
给那死婴画尸的事情,我得做。
不然现在提箱子跑,才是最佳选择。
村子里的人本身就没啥娱乐项目,不管啥事情都愿意往上凑。
给一个死掉的婴儿送魂,这种事情在他们眼里,就跟搭台唱戏一样。
还没走到村口,就看见大部队了。
三三两两的村民从家里出来,汇聚到了一起,拥着往村口的方向走。
走到村口,神婆子正指挥着几个光膀子的庄稼汉子将沉甸甸的木头墩子,还有平整的石头块往一起搭。
老吴家的几口人围在一起,脸上暗淡无光,蜡黄的脸上泪痕倒是挺明显。
下午见过的孩子爷爷被他儿子搀扶着,怀里抱着一团白布。
小风一吹,掀开白布的一角,露出黑漆漆,麻麻赖赖的头来。
白布里面裹着的正是死婴。
搭台子一直搭到天黑,才算是齐活儿。
石头做底,木墩子当柱,一个三米来高的台子搭好了。
神婆子依旧穿着那一身酸味十足,脏兮兮的烂衣服,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撅了一根树枝儿。
“退喽,退喽,莫要上前,魂儿沾上就坏事儿喽。”
她拿着树枝儿,绕着台子转悠了一圈儿,在地上画出一个圈。
随后她身子猛地抖了起来,随后原地一跳,跃上了三米高的台子,紧接着蹲在台子上不断地磕头。
看得出没收着劲儿,磕了几下,额头都见血了。
她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调子,伸手在血迹的地方一蹭,五指大张,在脸上一划拉。
五条血道子出现在脸上。
我背着箱子从人群中挤了出去,绕到了吴家人身边。
“老爷子,白布扯开吧,我给孩子画脸。”
吴老头子颤颤巍巍地把死婴递给我,“小张师傅,麻烦你了。”
死的要不是婴儿,都没这么麻烦,我大可以中午那阵子就画好脸,溜之大吉。
可偏偏死的是个婴儿。
画脸要在日落之后。
婴儿刚从娘胎里出来时,还没有染上世俗之气,没有沾到业,阳气没有完全包裹,三魂七魄都尚未稳定。
因此,刚刚死掉的婴儿,魂魄即便离体都找不到北。
到了晚上,阴气稍重,婴魂才能寻到自己的躯壳。
这时候画脸,才是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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