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依旧攥着那支步摇站在纷纷扬扬的杏花雨里,就如一樽即将碎裂的琉璃美人觚。
那年西市胡商说这种瓷器要放在心口捂着才不会凉我却把她丢在料峭春寒中整整三年2校场的沙尘迷了眼,父亲将虎符拍在案上时,震落了梁间燕巢。
三万铁甲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我突然想起阿昭送行时塞给我的护心镜。
她说镜面能照见真心,我却故意当着送行队伍的面,将醉春楼的胭脂抹在镜面上。
“混账东西!”
父亲的马鞭抽在脊背上,我大笑着策马冲出城门。
百姓都说霍家儿郎风流成性,却不知每次血战归来,我都要在护城河边洗净铠甲上的血,才敢去见她窗下的海棠花树。
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出征前夜我翻进温府后院,看见她对着铜镜梳妆,金簪刺破指尖竟浑然不觉。
染血的绢帕上绣着“死生契阔”,我却夺过来擦了剑刃:“这种晦气东西,等我回来再绣。”
她摇头,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青铜铃铛,系在我腰间。
“带着它。”
她声音很低,“我在家摇母铃,你的子铃就会响。”
我笑了,故意逗她:“那要是我想你了呢?”
她瞪我一眼:“那就摇铃,我听得见。”
3马蹄踏过泥泞的官道,雨水混着尘土溅在铁甲上。
父亲策马在前,背影如山。
“霍家的儿郎,”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可以流血,可以战死,但绝不能退。”
我握紧缰绳,点头:“是。”
他侧目看我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
“记住,你不仅是我的儿子,更是霍家的少将军。”
我没说话,只是攥紧了腰间的铃铛。
那一战,我们中了埋伏。
敌人的箭雨铺天盖地,父亲率亲兵断后,让我带主力突围。
我回头时,只看见他的银枪在敌军阵中划出一道寒光,而后——湮没在血雾里。
我们找到他时,他的枪折了,铠甲被血浸透,可他的背脊依旧挺直,像一杆永不倒下的旗。
我跪在他面前,浑身发抖。
他的眼睛还睁着,仿佛仍在凝视远方。
我伸手合上他的眼,却摸到一片冰凉。
那一夜,我坐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握着那半截断枪,听着北风呼啸而过。
腰间的铃铛突然轻轻响了一声。
我低头,看见它被风吹动,像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