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劲”的刹那,她头顶炸出的气泡竟还是朱砂算筹:双倍接生费已付,三大名医候诊费另计。
“热水!
剪子!”
满屋忙乱中,阿满突然抱着锦鲤布偶冲进来,小手里高举着个油腻腻的算盘:“娘亲的宝贝!”
柳惜霜在剧痛中瞥见那副小算盘——竟是陆明川近日随身带着的,十三桥金柱上还缠着她生产前夜没解完的账目红线。
“参汤吊住元气!”
稳婆的惊呼混着瓷盏碰撞声。
柳惜霜涣散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三根同时搭上腕脉的手指——京城最有名的三位大夫不知何时已围在榻前。
她混沌的脑海中浮出气泡:王大夫出诊费十两,李大夫二十两,张大夫…张大夫怎么来了?
我没请过…“是二少爷三年前预付的。”
周氏突然凑到她耳边,将半块玉佩塞进她汗湿的掌心。
柳惜霜瞪大眼睛——这竟是陆明川弱冠时祖传的玉佩,内侧刻着“未雨绸缪”四字,而背面贴着张泛黄的票据:预付三大夫接生费,利滚利。
“哇——”婴啼声响彻陆府的刹那,暴雨骤歇。
柳惜霜虚弱地侧头,看见陆明川立在屏风旁,怀中抱着啼哭的婴孩,腰间算盘上沾满产房的血气。
阿满正踮脚往弟弟襁褓里塞糖,胖头鱼金锁撞在婴儿脸上,露出锁芯里藏着的纸条:育儿基金启动,年息八分。
“恭喜二少爷,是位小公子!”
稳婆的贺喜声里,柳惜霜突然发现屋顶横梁上悬着个陈年灯笼——正是她大婚时挂过的走马灯,如今灯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陆明川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轻笑出声:“夫人且看。”
灯影转动间,浮现出她十年来所有“抠门”账目的备份。
每页边角都添了新注:有她克扣自己衣裳钱却给阿满打金锁的记录,旁批“慈母心”;有她熔嫁妆补贴贫寒学子的账目,备注“善利万物”;最末页贴着张边疆捷报,朱批处压着胖头鱼印——正是今日产房外刚收到的。
晨光漫过窗纱时,柳惜霜在暖阁醒来。
枕边整整齐齐码着三本册子:蓝皮的慈善账、朱砂的生意经,还有本崭新的“育儿簿”。
阿满正趴在弟弟摇篮边,用沾了蜜的胖头鱼金簪在簿子上画押,而陆明川立在逆光处,将算盘珠拨到“盈”字位。
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