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来听闻沉默了很久。
半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之前不是说喜欢天体物理吗？”
祝时祺说这话那年姜来才刚拿到大学通知书。
他顿了顿，而后一抿嘴：“我那时候小，说话不算数。”
姜来急了，喊他名字：“祝时祺。”
她这一嗓子声音挺大，餐厅里安静，周围不少人看过来。姜来察觉到动静，深吸几口气，平缓好情绪才又开口。
“你去学你自己喜欢的专业。”
祝时祺脖子一梗：“我现在就喜欢医学！”
“学医不好吗？你学心外我学心内，我处理不好的问题到时候你还能帮我兜底。”
他说这话时脸上隐隐透着自豪。
心脏内科主要做介入手术，但不乏有病人手术期间血管条件不好，要转去心外科开胸。
兜底就是这么来的。
祝时祺看着姜来，15岁，正处于青春期，他这两年已经开始长个了，面部棱角也随着年龄长大逐渐硬朗。
坚定的眼神像是早就下定了决心。
姜来拿他没法，又劝了两句，最后两人还是不欢而散。
窗户开着，牛排的热气被风一吹扑在脸上。
祝时祺低下头，看着满桌的食材，有一瞬间很想问问姜来，当初说好了兜底，后来又为什么转科了。
门铃声响。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祝时祺起身开门，在看见门外李雾的脸的同时，后半句话变了音：“……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李雾笑盈盈的嘴角瞬间变脸。
凝滞的空气中，一中一英两种语言同时开口。
李雾运动之后洗了个澡，站在门外，头发上满是薄荷香气。
祝时祺看他一眼，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反手要关门。
缝隙被李雾单手撑住，又被拉开。
李雾盯着祝时祺看了两眼，然后低头看向祝时祺脚上的拖鞋，推开他，强势地迈进屋里。
“你这人有没有素质？”祝时祺跟在后面拦着他。
李雾绕着屋里看了一圈，没瞅着姜来的影子，转过身，凌厉的视线看向祝时祺：“你为什么会在这？”
李雾打量祝时祺的同时，他也在观察李雾。
看着年纪跟他差不多，欧洲人，混血，力气挺大，长得……
哼，看着就渣，能是什么好人。
而且从他轻车熟路的进门姿势，估计来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祝时祺皱了皱眉，不答反问：“我还没问你，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呢？”
餐桌上精致的摆盘横亘在两人中间。
李雾和祝时祺同时低头。
然后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一模一样的自信。
李雾先一步开口，往前一步，以一个很有占有欲的姿势隔开祝时祺的视线：“这顿饭是给我做的。”
“我们定好了中午的约会，所以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你都是不受欢迎的那个人。”
中英文语言差异，李雾故意将约定说成约会，然后冷冷看着祝时祺。
祝时祺听闻脸色一变，很快意识到了姜来临走前问他怎么提前来了这句话的意思。
年轻人脸皮薄，即使知道自己误会了，也还是嘴硬地为自己挽尊：“这句话应该说给你自己才对！”
虚张声势的表情被李雾一眼看穿。李雾看他一眼，冷冷勾唇，没说话。低头，在手机上摁了两下，拨号，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再分给祝时祺。
姜来的电话彩铃一直响到自动挂断都没被她接起，李雾不明显地蹙了下眉头。
祝时祺在一旁看着，这时候缓过来了，挺了挺身子，不经意地炫耀：“呵，不是说约好了？那她去医院怎么没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