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厂里的家属房,住进镇西头的私屋。
屋子原是我家存款出的首付,剩下的贷了厂里的借款。
但周建国失了人脉,厂里不肯续,他的“提干”梦也黄了。
工资也被调低。
她还想维持过去的贵气,早晨照样画眉穿旗袍,可一天到我没管他们。
我忙着铺面二开,招了两个女人,一个切馅儿一个擀皮。
我自己,终于能坐下来喝口热水。
宋远山那天忽然说:“你想不想以后再大点,像县城的熟食馆那样?”
我问他:“你想不想当伙计长?”
他笑了笑:“我想当合伙人。”
我看着他,一眼望进他眼底的踏实。
我点头:“可以试试。”
他说:“那咱们得先再赚三千,换口好锅。”
我答:“那你得少睡一小时,多跑一趟市集。”
我们像是彼此命里的一场交易,这是比婚约还稳的一种关系。
13铺子三年了。
招牌早就换了,从“秀英馄饨”换成了“春水食坊”。
菜品从三样扩成了十八样,宋远山还特地学了小炒,午饭时间满桌人,烟火味儿盖过半条街。
我不再剁馅,也不再站灶。
每天记账、验货、查账本,偶尔进后厨帮一把,更多的时候是在想:要不要往县里开分铺。
有时候也想过过去那点事。
但越来越淡了,像旧照片发了黄角,时间一久,连那几个刺人的字都不想再提。
林青晚没再出现。
听说是跟周建国一起去了外地,先是她娘家给她找了个熟人厂子,后来闹了一阵没声了。
也许混得好,也许混得差。
但我已经不关心了。
日子一长,连提起她的力气都没有。
我有太多更重要的事要顾,厨娘怀孕要请人顶班,店铺被仿冒招牌,县里有人来谈合作,还有宋远山,他一直在身边。
不是那种热烈的爱人,而是像灶台边永远热着的那壶水,不沸不凉,恰到好处。
有一天,我去镇外办货,在车站口下车。
天阴着,我撑着伞,穿过旧市场,刚走过那家烟纸铺,就听见一阵咳嗽。
我转头。
是周建国。
站在水果摊边,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衣,神情疲惫,嘴角还贴着一小片膏药。
他没看到我。
我也没打算让他看到。
转过身,继续走,步子没慢半分。
再过几十米,雨小了些。
走进糖果铺,我笑着对老板说:“再来两斤青梅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