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秒,点头:“我陪你讲。”
于是,从那天起,仓库里设了一块“黑板”,顾宁每天花一个小时给所有人讲课——她讲感染体的温度波动、讲空气中病毒微粒如何传播、讲怎样的伤口才会“潜伏”、讲她父亲最后留下的模拟算法。
她甚至讲,她母亲就是第一批送进协和ICU的“未确诊高烧患者”。
她讲完后,所有人都沉默。
然后豆豆第一个鼓起掌:“顾姐,我想当医生。”
李红恢复片刻神志时,也喃喃:“你妈是好人。”
林川轻声说:“你终于回来了。”
她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不是“你回到仓库”,是“你回到你自己”。
那一刻,她第一次真的相信:即使世界崩塌,人可以活得比病毒久。
第七十五天,天空落下一场雨。
不是黑雨,也不是酸雨,是普通的、干净的雨。
仓库屋顶溅起水花,所有人都冲到外头仰头张望,像是一夜之间变回了没经历末世的普通人。
顾宁站在楼梯上,手里拿着林川从街边信号塔里拆下来的发射模块。
她知道,这最后一搏,要开始了。
雨停后,空气变得潮湿,混着腐臭与青草的味道。
林川布防时说得很明白:“感染体怕电,不怕子弹。
我们要赌的,是时间,不是火力。”
他们将所有备用电池连接成一套简陋的电磁场,一旦有人强行闯入仓库大门,通电十秒足以烧焦一具躯体。
“但只能用一次。”
林川警告。
而顾宁负责的,是发射求援信号。
她必须爬上南街废弃的信号塔,把模块嵌入主控芯片中——这一任务,意味着要暴露在空旷街区至少二十分钟。
“如果我死了,你带豆豆走。”
她平静地说。
“我不答应。”
林川低声回答,“我会一起去。”
他们在日出前出发。
豆豆睡得很沉,顾宁亲了她一下,留下她最喜欢的布偶和一个笔记本。
李红靠在角落里,眼神终于清明一瞬:“你会活下来的。”
顾宁轻轻点头,走出仓库。
外头的街道安静得像末日前的清晨。
他们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直到走到信号塔下时,天已泛亮。
林川一手持刀,一手撑住梯子:“我在下面守你。”
顾宁快速爬上去,将发射模块插入接口,红灯闪起,表示“连接中”。
一分半后,信号塔亮起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