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起那份尊荣,否则……呵,盛极而衰的道理,妹妹该懂。”
她尾音拖长,目光终于从荔枝上移开,锐利如刀,缓缓扫过满园争奇斗艳的花朵,最终,意有所指地落在远处一个清瘦的身影上。
沈青梧。
她今日只穿了件半新不旧的竹青色襦裙,发间一支素银簪子,混在一众珠光宝气的宫嫔里,淡得像御沟边一株不起眼的青草。
她独自坐在最边缘的角落,面前案几上,一碟子寻常的豌豆黄,一壶清茶,仿佛周遭的繁华喧嚣、唇枪舌剑都与她无关。
她只是垂着眼,安静地看着自己面前那杯茶水中漂浮的几片嫩芽,指尖无意识地在微凉的青瓷杯壁上轻轻摩挲。
武惠心眼底的轻蔑与厌恶几乎要凝成实质。
一个无宠无势、出身微末的低阶才人,也配坐在这里?
不过仗着早年曾在道观里读过几天经书,识得几个字,侥幸在御前应对过几句,得了“才人”的虚名罢了。
这样的清高孤僻,在武惠心看来,不过是矫情做作,用以掩饰其卑贱出身的遮羞布。
“沈才人今日倒是清雅,”武惠心忽然开口,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小半个园子的人都听见,“那豌豆黄看着可口,怎不尝尝御膳房新制的‘玉露团’?
莫不是……嫌弃本宫这宴席上的点心,配不上才人的雅致?”
她下巴微扬,示意身旁侍立的大宫女明霞。
明霞会意,立刻端起一盘刚呈上来的、点缀着蜜饯果脯、做得玲珑剔透的“玉露团”,袅袅娜娜地走向沈青梧。
那盘精致的点心被不容分说地放在了沈青梧面前的案几上,几乎要盖过她原先那碟朴素的豌豆黄。
沈青梧搁在膝上的手微微蜷紧,指甲陷入掌心,带来一丝钝痛。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武惠心带着审视与压迫的视线。
园中瞬间安静了几分,无数道或好奇、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密密匝匝地投射过来,像无数细小的针,刺在她单薄的脊背上。
“惠妃娘娘厚赐,妾身感激不尽。”
沈青梧的声音清泠泠的,如玉石相击,听不出太多情绪。
她微微颔首,算是谢过。
指尖犹豫片刻,终是伸向那盘“玉露团”。
点心小巧玲珑,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和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杏仁气味?
这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