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
法国?
巴黎?
一年?
那晚,我破天荒地主动约了时见夏,在我们画廊附近那家我常去的咖啡馆——当然,是我常去,他“顺便”也常去。
“听说,你要去法国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公事。
时见夏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没有加糖,是他后来养成的习惯。
他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看我,眼神深邃,像藏着一片宁静的湖:“嗯。
一个很好的机会。”
“那……恭喜你。”
我说,声音干涩,心却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他要去法国了?
一年?
也好,距离产生美,或者,距离产生遗忘。
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辛未,”他突然叫我的名字,而不是“辛未老师”,声音低沉而认真,“你会等我吗?”
我愣住了。
他眼神灼灼,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像那天在路灯下向我告白时一样,又像那晚在我醉酒后,他低声承认亲吻我时那样,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执拗。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等他?
我凭什么等他?
我们算什么关系?
一个意外的吻?
几次心照不宣的关心?
几颗他送的薄荷糖?
辛未,你清醒一点!
他是夏日炽热的阳光,而你是经历过风霜的秋叶。
阳光再好,也暖不透早已冰封的心。
更何况,你承担不起这份纯粹,也给不了他想要的未来。
“时见夏,”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疏离,“你还年轻,前途无量。
法国是个好地方,巴黎更是艺术之都,你应该去追求你的梦想,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至于我……我比你大,经历也比你复杂。
我们不合适。”
我把所有现实的顾虑都搬了出来:年龄差,事业前景,世俗眼光,还有我那颗不敢再轻易交付的、被程卓然伤得千疮百孔的心。
我说得又快又急,像是在说服他,更像是在说服我自己。
他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脸。
直到我说完,他才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这些都是你真实的想法吗?
还是……你只是害怕?”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我害怕。
我怕得要死。
“我画了一幅画,想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