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昨晚给她熬姜汤的李婶路过,回了句:“今天老太爷大寿,一大早就去寺庙进香了。少爷先生们都陪着去,所以早餐提前准备了。知岸少爷是知道的,他没跟您说?”
浅喜摇摇头。她从昨晚就没见过霍知岸。
不过经历了前面几个保姆的冷落,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愿理她的,于是她环顾四周,多问了句:“太太们也去了吗?”
“几个太太小姐们倒没,今天办寿宴,二爷给老太爷请了越剧团,她们都在南苑听曲打牌。”
“前脚去的。”李婶瞄了她一眼。
霍家除了老太爷,明显都集体排斥她,霍家打杂做工的也在背后议论她,这庄小姐倒成日笑眯眯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还真是有点迟钝。
庄浅喜点点头,和她道了别。
一想到下个月后,她就能脱离霍家,并且从霍知岸手里拿到一套房子,她就欢欣喜悦。
少吃一顿霍家的早餐,不是什么大事。
南苑离这里远,主人们都不在附近,她倒落得轻松。
她踩在青石板小径上,四处薄雾轻笼。
浅喜一步一停顿,观赏庭院里的梅花和翠竹。
霍家的人不欢迎她,霍家假山荷塘,这些桃竹风景,倒是乐意慷慨地舒展给她欣赏。
浅喜散步回到住所。
住所后花园有一片露天泳池,空气中弥漫着清淡的泥土芬芳和花香。
池面倒映着阳光,和岸边几棵开花发芽的桃花树影。
*
冷冽的水温并没有压下她下水的欲望。她看了眼时间,还早。
水花四溅,身姿如一尾鱼划破水面,没入彻寒的春水中。
四面传来的寒意冻得她微微颤抖,但她很快适应,浮出水面,半张嘴在空气中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没入寒水中。
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春风刮起岸边树梢,两三片桃花花瓣摇曳飘下,荡漾在平静无痕的水面。
忽地,她倏然从水中窜出,移到岸边,看了眼手机,三分四十秒。
她倚在池边,轻喘了半分钟,重新没入水中。
空寂宽敞的泳池仿若无人之境,浅喜来回游得自由而专注,匀称修长的身姿在水中若隐若现。
她在水中练了将近一个小时,赤脚爬上岸,踩了拖鞋,披好浴袍。
踏进住所大厅,上到第二层,拐了个弯。
浅喜看见窗旁坐了个男人。
靠在椅背上,正在看书。
春日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男人头顶和肩处。
她脚步一顿,拿桃花枝的手哆嗦了下。
霍郁成。
他不是......跟霍爷爷去寺庙了么?
霍郁成今天穿得比平日正式,坐靠椅背上,双腿自然微敞。
考究且富有质感的西裤面料在膝盖处泛起几道层次分明的褶皱,在光影交错中泛着一股沉稳和......不怒自威的气场。
窗下就是自己刚刚待的游泳池......他在这里坐了多久?
她刚刚下楼时却没注意到。
霍郁成像是才听见动静,抬眸往楼梯这边瞥了眼。
见他看过来,浅喜浑身一怔,只能勉强收了忐忑,打招呼:
“霍总。”
她声音有些紧。
毕竟加上昨晚,三年来,他们拢共说话的次数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霍郁成嗯了声,翻了页书,重新看她。
她右手提着小皮鞋,左手拿了根桃花枝。
身上披了薄薄的浴巾,裙摆捞在左手,掉下来一角布料湿哒哒缠贴在小腿肚上,勾勒出漂亮的线条。
从池中出来的水珠顺着布料掉落,滑下白皙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