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师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傅宥礼正在开会。
手机铃声响起,见是陌生号码,傅宥礼皱了皱眉,毫不犹豫挂断。
铃声继续响起,带着莫名地催促。
傅宥礼啧了一声,暂停会议。
“喂?”
会议被打断,傅宥礼的心情很糟糕。
老师的声音响起:“乐乐爸爸,乐乐今天中午没有带饭,您看您放不方便送过来?”
傅宥礼眉头拧起,奇怪地问道:“小学不是有午饭吗?”
老师解释道:“是这样的,乐乐以前体质比较差,很多东西都吃不了。”
“所以报名的时候,乐乐妈妈就跟我们商量好了,以后乐乐自己带饭。”
“这段时间都是这样的,但是今天……”傅宥礼点点头,看着临时暂停的会议下意识说道:“那你给乐乐妈妈打电话吧,我现在很忙。”
老师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心地开口:“我们打过了,但是乐乐妈说你们已经离婚了,以后乐乐的事情都归你管。”
傅宥礼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问道:“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老师还没来得及回答,乐乐就哭着喊道:“爸爸,妈妈不要我了,妈妈真的不管我了!”
傅宥礼闭了闭眼,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
挂断电话,傅宥礼直接结束了会议,开车去了小学。
等接到儿子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哭了多久,两眼通红。
傅宥礼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将儿子带回家。
临走时,老师把傅宥礼叫到一边。
“乐乐爸爸,我觉得乐乐对妈妈有点太不尊重了。”
“孩子虽然还小,但也处在三观养成的阶段,我希望您能多注意一下。”
回家的路上,傅宥礼很沉默。
他的脑海不断闪现出曾经的片段。
那年我刚生完孩子,得知乐乐因为早产被送进了监护室。
我不顾医生的劝导挣扎着下床,隔着玻璃墙哭泣。
乐乐在监护室呆了多久,我就哭了多久。
后来情况稳定了,但乐乐还是因为早产身体更差一些。
奶水不足的我为了让乐乐能有更多的营养,尝试了很多种方法催乳。
包括最疼的按摩,我也都咬牙坚持。
等到奶水够了,乐乐也长牙了。
我的胸部总是伤痕累累,有时候伤口好不容易结痂,又会被再次咬破。
傅宥礼看不下去,想结束母乳喂养。
可我摇了摇头,看着怀里小小的孩子满眼都是温柔:“这是我的孩子,只要对他好,我什么都愿意。”
傅宥礼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缩紧。
他又想到了我二十八岁生日那天,乐乐说:“这都不生气,你果然就是个只知道吸血的黄脸婆。”
“识相点你就赶紧跟我爸离婚,我们家不缺保姆。”
想到了老师苦口婆心地提醒他注意。
为什么以前,他从没注意到呢?
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吗?
傅宥礼突然用力敲了下方向盘,喇叭声响起将他的思绪拉回。
儿子被吓了一跳,小声地问道:“爸爸,你怎么了?”
傅宥礼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乐乐,你觉得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儿子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熟练地说出那些在他这个年纪不该知道的话:“妈妈是个黄脸婆,她什么都不会,既不漂亮也不贤惠,只知道生气。”
“她是个只知道趴在爸爸身上的吸血鬼。”
车子猛地停下来,傅宥礼黑着脸回头,盯着喋喋不休的儿子。
谁能想到一个七岁的孩子,口中吐出那么多难听的词语。
乐乐被吓住了。
傅宥礼深吸了口气,问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他记得,从前儿子明明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现在怎么,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还记得儿子从前是最喜欢念着妻子的了,不论走到哪儿都会甜甜地叫妈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乐乐开始变得人小鬼大。
不仅常常吵着闹着要换一个妈妈,更是毫不掩饰自己对妈妈的厌恶。
之前傅宥礼只以为是乐乐看多了妻子的无理取闹,所以对妻子的印象变差。
可直到现在他才想起来,明明以前我是最温柔善良的人了。
为什么变成这样?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突然浮现出一个纤细的身影。
许青怡。
一切的转变似乎都是在许青怡回国后发生的。
傅宥礼不禁脊背开始发凉。
乐乐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子,回答道:“这些话……是许阿姨说的。”
果然,傅宥礼转过头,眼底渐渐酝酿出一场骇人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