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村子里的灯渐渐熄灭。
秦良一检查了门窗后，跟民宿的人打了招呼后回家。
突然，后山出现晃眼的白光。
紧接着，是熊与蛇的叫声。
秦良一瞬移到后山上空。
月华如炼，照在半空。
如果在以前，只有这层光线，秦良一是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有了灵气之后，在光线不好的时候可以把灵气凝聚在眼睛上。
只见山中一条巨大的白蛇和巨熊在厮杀。
双方释放出来的王霸之气把周围的山林毁得相当惨烈。
一番打斗下来，熊的反抗越来越弱。
轰隆——
巨熊倒在地上，地动山摇。
白蛇从巨熊的身上滑了下来，看了空中的秦良一一眼。
它全身泛起白光，渐渐变成了人形。
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能看得出来，她年轻的时候是一等一的美人。
“蛇族恩人，请下来小叙。”
秦良一的身形闪现到白蛇面前。
白蛇伸手，巨熊的熊胆凭空出现在她的掌心。
“这东西对人类有益处，请恩人收下。”
“你客气了，我对蛇族没有恩，收礼就不避了。”
白蛇摇头，“你前几日救我了蛇族后人，就是在救整个蛇族。”
“土地庙的小男……小白蛇？”
“是的。”
白蛇的目光往森林一扫。
一众蛇类从山林各处涌了出来。
秦良一怂了。
成千上万条蛇同时出现。
他麻了。
白蛇见状只让小白蛇留了下来，其他蛇乖乖退回原位。
小白蛇扑进白蛇怀里，“族长。”
“乖，别哭，总有这么一天的。你很幸运，在我走之前遇到了恩人。
以后好好跟着恩人学本事，把蛇族带下去。”
“嗯。”
“乖，现在回窝睡觉，老身要和恩人聊聊。”
小白蛇两眼泪汪汪的看着白蛇，又看看秦良一，嘤嘤嘤地走了。
白蛇温柔地凝视着小白蛇的背影。
直到它小小的身影再也看不到，才转向秦良一。
“老身消失之际，能再见见人类，真是上天保佑。”
她目光幽远地看向远方。
“当年老身还只能刚化形，被人抓住了。他看我可怜救了我。
一千年后，我和小青下山报恩。
与他有了一段千年难忘的因缘，如今想来也是甜美的。”
秦良一小说看得不多，但这熟悉的剧情他还是知道的。
“你是白素贞？”
“老身有礼了。”
白蛇朝秦良一福了福身。
再抬头已经是年轻的模样。
秦良一立马觉得电影电视里的白蛇都弱爆了。
白蛇笑道：“你有点像他。”
“他不是懦弱吗？”
“那是人类的杜撰。我白蛇选中的人类，又怎会懦弱无用？
我与他一起之后，确实行过医。
他是为了救老身。
我在见他第一次就告诉了他我的身份。
他是个胆子大，好奇心又强的年轻人，还让我把真身化出来给他看。
他看完非但不惊讶，还觉得我的真身比人形更美更好看。
我们成婚是在他姐姐难产之后，我为了救他姐姐，受了重伤。
法海看到施法的痕迹找到我，见我受了重伤，给了我丹药，让我远离人间，说精怪流连世间太久会出事。”
“我们看到的法海都是嫉妒或以除妖为己任，是个怪脾气的老头儿。”秦良一难得看到个好法海。
“人类短短几十年的寿命，却有一大半时间在胡思乱想。
禅师自小在寺中修炼，修的是正宗的佛理，也是金山寺的住持，他看人看妖看鬼神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会分更多的心思在人类身上，只因人类太弱小，得多护着。
他不该被人诬蔑。”
“被诬蔑也是修行必经之路。”
一个苍老的声音自秦良一的身后传来。
秦良一转头。
半空中立着一个身披袈裟的僧人，身上泛着金光，佛光覆盖整个森林。
“大师。”
“白蛇，许久不见。”
“见大师安好，我便放心了。”
“老纳在九百年前已经圆寂，如今仅有一缕残魂流落在人间。
你要走，我便带着他来了。”
“官人没走？”白蛇激动地看着法海。
“他已经走了，只是留下了话，让老纳在你走的时候跟你说。”
“大师请说。”
法海法袖一甩，空中多了个男人的身影。
那男人也跟电视演的不一样。
更俊朗，眼神更坚毅，还带着一股书生气。
一看就不是迂腐书生，看着就是在古代能当社稷之臣的样貌。
“娘子，能在你小的时候救过你是我最大的荣幸。
人妖确实有别，我陪不了你百年千年，遗憾在我战死的时候你在沉睡。
大师怜我夫妻二人到死都没有相见之期，特地在战场上收了我的魂魄，待你要走时带我来见你。
我会在黄泉等你，无论百年千年，就像当初你等着见我一般。”
白蛇看着空中的虚影，笑得很温柔。
“多谢官人疼我。”
说罢，她的身影渐渐散了，碎成白色的流光，与空中的许官人纠缠在一起。
有不少白色的碎光进了秦良一的眼睛里。
“恩人，这是我的金丹，望您收下。
人间灵气稀薄，神妖日益艰难。
吾族后辈、他族后辈，还需恩人照拂。
请恩人于百忙之中拨空照拂一二。”
白蛇与许官人散在空中，法海仍在。
“大师，你也要走？”
“年轻人，我已经走了。”法海笑道，“这金钵送你，兴许有用。”
皓月当空，山林间很快就只剩下秦良一一个人。
他一手拿着白蛇的金丹，一手拿着法海的金钵。
他倒没想到居然会跟这两人有所牵连。
秦良一正要走的时候，听到有啜泣声。
是小白蛇的。
秦良一走到小白蛇身边。
小白蛇的身体抖了抖，扭身扑进秦良一的怀里。
“族长走了，呜呜呜呜……”
“我这么小怎么当族长哦？！”
“我不想当，我就想玩儿。”
秦良一：“……”
这臭小子想得倒挺美的。
说得谁想担责任似的？
都不是被情势逼出来的？
秦良一摸了摸他的狗头。
不，是蛇头。
“以后有什么事就去山下找我。
蛇族的金丹我先替你保管，等你长大了我再还你。”
小白蛇突然眼睛闪晶晶地看着秦良一。
“恩人，要不你当蛇族族长。”
“滚！”
“金丹在你手里，你就当嘛！你会比我当得好哒，蛇族的众人不会反对哒！”
“免谈！”
“哎，恩人，你不要跑得这么快啊？！你考虑考虑撒！”
秦良一直接当没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