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殡仪馆值夜班时,7号冷藏柜突然发出异响。
柜门缓缓滑开,一具苍白的中年男尸直挺挺坐起来。
他眼珠浑浊,转向我哑声问:“现在…几点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他却递来一部带血的手机:“别喊,帮我…否则你全家陪葬。”
手机屏亮起,赫然是我女儿熟睡的照片。
“凌晨三点前,打给这个号码…”尸体的手指冰凉刺骨,“说‘货在7号柜,老地方验’。”
电话接通瞬间,殡仪馆大门被猛地撞开。
主管提着铁棍狞笑:“小林,跟死人聊天呢?”
冰冷的白炽灯光管在头顶嗡嗡作响,像垂死苍蝇的振翅,顽固地钻入耳膜深处。
空气里那股消毒水、陈旧木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铁锈又带着甜腻的混合气味,浓得化不开,沉沉地压在肺叶上。
林默缩在值班室那张吱呀作响的旧转椅里,指尖夹着的烟卷积了长长一截灰白,摇摇欲坠。
窗外,暴雨倾盆,密集的雨点疯狂抽打着玻璃窗,发出连绵不绝的、令人烦躁的噼啪声,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殡仪馆一角是凝固的。
值夜班,尤其是这种鬼天气的值夜班,简直是活人给死人守坟。
阴冷的气息无孔不入,顺着裤管往上爬。
他烦躁地抓了抓油腻的头发,目光下意识地瞟向墙上的挂钟。
时针和分针懒洋洋地叠在数字“2”和“12”上。
凌晨两点整。
“操!”
林默低声咒骂了一句,掐灭了烟头,火星在烟灰缸里微弱地挣扎了一下,彻底熄灭。
他站起身,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
例行检查的时间到了,再不愿意,也得去那该死的遗体冷藏区转一圈。
他抓起桌上那支强光手电,沉甸甸的,冰冷的金属外壳带来一丝虚假的踏实感。
推开值班室厚重的铁门,一股更阴冷、更凝滞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金属和冰霜的腥气。
走廊空旷,惨白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扭曲地投在光洁的地砖上,像个蹒跚的鬼。
脚步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哒…哒…哒…每一下都敲在自己的神经上。
遗体冷藏区的大门像巨兽的口。
刷卡,滴的一声轻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沉重的不锈钢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股裹挟着冰晶的白色寒雾汹涌而出,瞬间包裹了他裸露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