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的机器声里。
我猝然僵住。
所有指腹下的木纹触感瞬间变得模糊遥远,仿佛一瞬间被抽离了这个世界。
只剩下耳朵里尖锐的嗡鸣,还有心口那一下猛烈的抽动。
那吼声中饱含的暴怒像实质的拳头擂在胸口。
世界只剩下耳边自己血液冲击的沉重鼓响。
过了好一会儿,机器重新运转的轰鸣才迟钝地、缓慢地重新涌进耳朵。
一种本能的恐惧攥紧了我的脊椎,指尖发凉,想逃。
可我的双脚仿佛陷入了地面粘稠的阴影里,挪动不得半分。
最终,另一个本能战胜了恐惧。
我几乎是凭借身体记忆的动作。
探手,摸向身侧木架上那只熟悉的白瓷水杯。
杯身沾着点我指腹蹭上的木屑,触感微涩。
温开水在杯壁里微震——我的手在抖。
摸索着,朝着刚才那声嘶吼喷薄而出的方向,小心地迈出了两步,停下。
然后,我尽量保持平稳地,向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递了出去。
没有回应。
那看不见的角落仿佛什么都没有,刚才那声嘶吼只是我的幻觉。
静得可怕,只有我杯子里浅浅的水纹微晃时,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轻响。
几秒如同冰河凝结。
就在我紧绷的肩膀几乎要放弃时,空气轻微地流动了一下。
一只带着某种粗糙质感的手,带着凉意的指尖,极其突兀地碰到了我端着杯子的手背。
电光火石。
那不是冰块的触感,更像是浸透了寒冬的砂纸边缘。
那瞬间的冰凉刺痛,让我的手指下意识一缩。
可就在这近乎本能的退缩动作里,他的指尖在慌乱中猛然向下滑落了一寸,狠狠擦过了我摊开的手心——掠过掌心那块凹凸不平、早已习惯被遗忘的灼痕。
嗡——如同滚烫的铁条猛地烙穿了灵魂。
一股尖锐冰冷的电流瞬间击穿四肢百骸,脊椎炸起一阵强烈的麻意。
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到几乎窒息的抽气。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步,杯中的温水猛地泼洒在手指和手背上,一片湿凉。
而他那边也传来一阵极其压抑混乱的、类似被扼住喉咙般倒抽冷气的嘶声,和凳子腿摩擦粗糙水泥地发出的刺耳锐响。
那是两块被命运烙下焦黑印记的肌肤,在黑暗中猝然相撞发出的、无声而惨烈的轰鸣。
那片死寂如同被撕开一个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