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轻轻摩挲着。
贝壳内侧,靠近边缘处,有一行极其微小、像是用某种尖锐物仓促刻下的字迹,笔画稚拙却清晰:谢谢你说的可以脆弱,治好了我的完美主义。
他的指尖长久地停留在那行小小的刻痕上,感受着那凹凸不平的触感。
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和暖意吹拂着他的头发,初升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泼洒下来,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温暖的金色里。
鹿溪握着他手腕的力道依旧轻柔而坚定,像一道无形的锚,稳稳地定住了他这艘在风暴后漂泊的小船。
他抬起头,望向眼前这片被朝阳彻底唤醒的世界。
金光跳跃的海面,澄澈得没有一丝阴霾的天空,细软金黄的沙滩……一切都焕发着新生的光彩。
那些曾经几乎将他压垮的、粘稠恶毒的诅咒和沉重的绝望,仿佛真的被这浩大的光明和身边这无声的陪伴驱散了,退潮般远去,只留下心底一片被冲刷过后的、带着淡淡咸涩却无比开阔的平静。
林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空气里充满了阳光、大海和一种名为“希望”的味道。
他反手,动作极其自然地、轻轻地回握住了鹿溪的手。
不再是手腕,而是她同样微凉却柔软的手掌。
掌心相贴的瞬间,他感觉到鹿溪的手指似乎轻轻蜷缩了一下,随即更紧地回握住了他。
他没有看她,目光依旧投向那片辽阔的金光之海,但嘴角却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一个真实的、带着点如释重负又充满新生的笑意。
“走吧,”他开口,声音被海风吹得有些飘散,却异常清晰,“回去了。”
<“嗯。”
鹿溪轻声应道。
两人并肩,转身。
不再需要言语,步调却自然而然地一致。
他们踩着被阳光晒得微温的沙滩,深一脚浅一脚,在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并排的脚印,朝着堤岸的方向走去。
阳光将他们的背影拉长,紧紧依偎在一起,仿佛没有什么力量能将他们分开。
那枚小小的贝壳,安静地躺在林深的口袋深处,内壁上的刻痕紧贴着他的掌心,像一句无声的箴言,也像一枚小小的、温暖的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