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根芒刺。
时间仿佛凝固。
周媚脸上挂着胜利者般残忍而愉悦的笑容,她随手将那件湿漉漉、沾着泥点的蓝色外套像丢弃一块肮脏的抹布一样,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这才顺眼点嘛,虽然还是个穷鬼样儿。”
她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不洁之物,然后优雅地端起旁边侍者托盘上的一杯红酒。
那深红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荡漾着,折射出冰冷奢华的光。
她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红唇勾起一个恶毒的弧度,眼神轻蔑地扫过我身上那件廉价的、湿透的T恤,以及我脸上尚未完全干涸的泥痕和那道苍白的擦伤。
“喏,赏你的。”
她手腕一扬,动作流畅而轻佻。
哗啦——一整杯冰凉的、昂贵的红酒,毫无预兆地、狠狠地泼在了我的脸上!
深红色的酒液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像粘稠的血。
冰冷的液体顺着额头、眉毛、脸颊肆意流淌,流进脖颈,浸透T恤的前襟。
浓重的酒气混合着脸上残留的泥腥味,冲进鼻腔。
几滴酒液甚至溅进了我的眼睛,带来一阵辛辣的刺痛。
“这杯酒,”周媚带着施舍般高高在上的语气,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走廊里,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够你这种下贱东西,风里来雨里去地……赚上大半年了吧?
还不快谢谢我?”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宴会厅门口。
只有悠扬的背景音乐还在不识趣地流淌着,此刻却显得无比刺耳和荒谬。
下一秒——“噗嗤……”不知道是谁先没忍住。
随即,如同点燃了引线,压抑的、放肆的、幸灾乐祸的哄笑声猛地爆发开来!
像一群聒噪的乌鸦骤然被惊起。
周媚身边那群男女笑得最是夸张,前仰后合,有人甚至夸张地拍着大腿,仿佛看到了本年度最滑稽的闹剧。
“哈哈哈!
周总监威武!”
“啧,这穷酸样,淋得跟落水狗似的!”
“一杯酒赚半年?
哈哈,周姐真幽默!”
“拍下来拍下来!
发群里让大家乐呵乐呵!”
那些刺耳的笑声、肆无忌惮的议论、手机镜头闪烁的微光,如同无数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皮肤上、烙进我的骨头里!
屈辱、愤怒、还有一丝深不见底的冰冷寒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