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地碰翻了药瓶。
深褐色的药汁瞬间倾泻而出,不偏不倚,正好泼洒在苏慕年带来的那卷《辋川图》摹本上。
“哎呀!”
花悦轻呼一声,连忙去“抢救”画卷。
然而,令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那药汁渗入绢帛,原本描绘的青山绿水、幽静辋川,竟如同被施了法术般迅速褪色、变幻,一张极其精密、标注着密密麻麻符号和线条的运河布防图,清晰地显现在画卷之上。
图中各主要码头、关隘、兵力部署点旁标注的符号,花悦再熟悉不过——那正是父亲当年书房暗格里那卷绝密图纸上所用的、花家独有的漕帮密符。
“姑娘真是好手段。”
一直沉默忍耐的苏慕年突然开口,声音因疼痛而有些沙哑,却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他猛地伸出未受伤的左手,一把攥住了花悦正在“擦拭”药汁的手腕。
苏慕年掌心粗粝厚实的茧子,重重地摩挲过花悦腕间一道早已愈合、颜色浅淡却依旧狰狞的旧疤。
“用硼砂混合茜草汁预先处理画绢,遇特定药液则显真图……这瞒天过海的改画秘术,还是令尊——已故的漕运御史花正清大人首创的吧?”
花悦浑身剧震,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他怎么会知道父亲的名讳?!
他怎么会知道花家这绝不外传的秘术?!
甚至……连这道疤……她猛地垂下头,试图掩饰眼中的惊涛骇浪。
这道疤,是父亲被押赴刑场斩首那日留下的。
她躲在街角的老槐树上,眼睁睁看着刽子手雪亮的刀锋扬起,映出了她藏在枝叶后绝望的小脸。
父亲似乎有所感应,最后一眼望向了她藏身的方向。
她惊恐万分,仓惶跳下树逃跑,翻越院墙时,被锋利的琉璃瓦深深割破了手腕……“你到底是谁?!”
花悦猛地抬头,眼中再无半分柔弱,只剩下凌厉的杀意和刻骨的戒备。
她另一只手中一直握着的发簪,尖锐的簪尖已如毒蛇般抵住了苏慕年心口的位置。
然而,簪尖传来的触感并非柔软的布料或温热的肌肤,而是……一片凹凸不平、坚硬粗糙的疤痕。
苏慕年没有躲闪,反而迎着花悦的目光,用那只受伤的右手,猛地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襟。
一片极其狰狞、如同活物般盘踞在他苍白胸膛上的巨大烧伤疤痕暴露在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