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没在及腰深的蒿草和荆棘丛中。
风吹过,荒草起伏,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无数细碎的叹息。
我站在荒草丛外,远远地望着那片废墟。
夕阳的余晖给荒草镀上一层暗金,却驱不散那股盘踞在此地的、深入骨髓的阴冷。
这里埋葬了四个欺凌者的生命,埋葬了小亚珍视的羊群,也埋葬了小亚作为一个“人”的全部可能。
这里,是名副其实的牧羊人之墓。
小亚死了吗?
也许他的肉体早已消亡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但他真的死了吗?
没有。
他活在我的噩梦里,活在那平静叙述杀戮的纯真语调里,活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散发出的、永恒的阴冷气息中。
我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但我知道,无论我走多远,那个夏天,那片血色,那个平静的魔鬼,都将是我灵魂深处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一片永恒的阴影。
牧羊人之墓,不仅在东头的荒草之下,更在我心里,在每一个被那纯真证词惊醒的、冷汗涔涔的深夜。
它提醒我,深渊有时,就在你以为最安全、最无害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