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刚过门的田文秀吗?
脸皮可真厚,克死了自家男人,还有脸霸着吴家的房子不走!”
吴秋秋尖利的女声划破大堡村清晨的宁静。
吴老德一口浓痰吐在门槛边,“少废话,赶紧把东西搬出来,这房子,我们吴家今天收定了!”
院门大敞,田文秀昔日浆洗得发白的被褥、缺了口的搪瓷盆,还有儿子吴小伟平日里宝贝的几本小人书,此刻七零八落地堆在院外泥地上,沾染着清晨的露水和尘土。
吴老德大咧咧的坐在院中唯一的破藤椅上,藤条断了几根,吱呀作响。
他端着一只豁了口的粗瓷大碗,正大口喝水,水珠顺着他邋遢的胡须滴落。
他妹妹吴秋秋,生就一副刻薄相,此刻更是叉腰站在一旁,嘴皮子上下翻飞,不干不净地数落着田文秀的“罪状”,唾沫星子喷得老远。
妹夫赵志强则像条得了主人示意的恶犬,在院子里踱来踱去,时不时踹一脚被丢出来的旧家具,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晦气玩意儿,都滚出去!
别脏了我吴家的地!”
吴秋秋眼尖,瞥见院门口出现的几道身影,声音故意拔高了几度,生怕村里人听不见。
田文秀攥紧了洗得发白的衣角,眼睛里渗出血丝。
九年的委屈如同破了坝的洪水,汹涌冲击着她的心防,堵得她喉头发紧,喘不过气。
她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韩九条,这个名字在大堡村,乃至十里八乡,都是响当当的存在。
他面色沉静如深潭,黝黑的脸膛上看不出丝毫波澜,只用那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在吴老德、吴秋秋、赵志强三人身上缓缓徘徊,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他身后,韩八条、韩六条、韩五条、韩四条,四个身形魁梧的兄弟一字排开,像四尊沉默的铁塔,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恶气。
大堡村早晨微凉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刻都凝滞了,风也停了吹拂。
吴老德放下手中的粗瓷碗,碗底在破旧的木桌上磕碰出闷响。
他眯起三角眼,斜睨着韩九条,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韩九条,我晓得你现在是田文秀的男人。
可这是我们吴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最好还是别插手,免得伤了和气。”
他仗着自己是死去的吴老伟的亲大哥,又觉得韩九条刚娶了田文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