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拉链拉到顶,遮住下巴。
最后,从夹层角落摸出一顶齐肩的黑色假发,仔细地戴好,压低了帽檐。
镜子里那个光彩照人的新娘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淹没在人潮里绝不会被多看一眼的普通女孩。
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那股甜腻的百合味混合着尘埃的气息涌入鼻腔。
我走到更衣室厚重的橡木门边,耳朵紧紧贴在冰凉的门板上。
外面走廊很安静。
伴娘和化妆团队大概都被前厅的热闹吸引过去了,或者正被沈淮舟的人“妥善”安排着。
他掌控一切,包括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环节。
但百密总有一疏,再强大的控制力,也无法完全掐灭一个孤注一掷想要逃离的灵魂。
就是这一疏。
我屏住呼吸,轻轻压下门把手。
门轴发出极其细微的“咔哒”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却像惊雷。
门开了一条缝,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尽头安全通道那扇门上方,幽绿的“EXIT”标志散发着微弱的光。
成了!
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我像一道影子,贴着墙壁,无声而迅疾地滑向那扇安全门。
冰冷的金属门把手入手,我用力推开,闪身进去。
沉重的防火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那个金碧辉煌、即将天翻地覆的世界。
安全通道里只有应急灯惨白的光,楼梯向下延伸,深不见底。
我一步两级,几乎是跳跃着向下狂奔,帆布鞋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沉闷空洞的回响,一下下敲打着我紧绷的神经。
不能停。
沈淮舟的触角无处不在。
酒店是他的产业,这里的安保系统、服务人员、甚至一个不起眼的清洁工,都可能成为他的眼睛。
我必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彻底消失。
冲出酒店后门的小巷,混杂着城市尾气和食物香气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
一辆不起眼的银色小轿车正打着双闪,静静地停在不远处的阴影里。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同样紧张、但写满关切的脸——苏然,我大学时唯一能交心、并且愿意为我冒这天大风险的朋友。
“快!”
她压低声音,眼神飞快地扫视着四周。
我拉开车门,像一条滑溜的鱼钻了进去。
车门“砰”地关上,苏然立刻踩下油门,车子猛地窜了出去,汇入酒店外围川流不息的车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