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残骸走向铜镜。
镜中映出的不再是绸缎庄少夫人的脸,而是二十年前被雷火烧毁的真身——只是这一次,妖核在胸腔里发出满足的搏动,比任何人心都要鲜活。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这一次是卯时三刻。
我用指尖蘸着怪物残留的黑血,在镜面上画了朵缠枝莲。
等会儿该去药铺了,听说新来的掌柜有颗七窍玲珑心,正适合做我新画皮的衬里。
3我推开绣房的雕花窗,晨雾裹着药香涌进来——是邻街王记药铺新晒的当归。
指尖蹭过镜面的黑血缠枝莲,花瓣突然渗出露珠般的血水,顺着铜镜裂纹蜿蜒成符咒。
这是妖核觉醒的征兆,每颗人心归位时,都会在我真身刻下一道往生咒。
踩过走廊时,地板下传来细碎的抓挠声。
掀开地砖才发现,底下埋着九十九个瓦罐,每个罐口都贴着人皮封条。
我戳破其中一个,爬出条蜈蚣似的黑虫,虫身串着半片人耳——正是绸缎庄少夫人耳垂上的翡翠坠子。
<原来书生师徒把人心炼成蛊,用妖核温养的竟是这等邪物。
墙角的铜盆突然泛起涟漪,水面映出药铺掌柜的脸。
他正用戥子称着朱砂,袖口滑落处露出道蛇形胎记——和五十年前举子腕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看来这老东西当年没死透,竟借着药人皮囊活到现在。
我舔了舔指尖的黑血,尝到铁锈味里混着人参的甜,这老东西怕是用活人脑髓炼丹。
后院的枯井突然传来啼哭,我趴在井口看见陈氏的倒影。
她没被狐妖吞噬,正抱着个血团在井底摇晃。
血团裹着银锁,锁片上的缠枝莲纹正在滴血,滴进陈氏腕间的疤痕里。
那些黑纹竟逆着爬回她手臂,凝成一枚枚尖利的鳞片——原来她才是真正的画皮妖,当年被雷火毁了肉身,一直用书生的心养着妖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