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酿,陈氏在哼摇篮曲,小狐妖则用爪子轻挠着我的心尖。
药铺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十八个穿皂衣的捕快举着桃木钉冲进来。
他们腰间都挂着人皮腰牌,牌上刻着的正是瓦罐里那些死者的名字。
为首的捕头掀开面罩,露出张没有五官的脸皮——那是用九十九张人皮碎片拼成的“百纳脸”,每个碎片都在渗出不同颜色的血。
“雷峰塔的镇妖铃响了。”
捕头的声音从脸皮裂缝里漏出来,他手里拎着的铁链末端,拴着个铜铃,铃身刻满了被剜心者的怨咒。
我摸向新皮心口的银锁,发现锁片正在发烫,锁眼里的赤练蛇游出来,缠住了铜铃的提梁。
刹那间铃身爆出血光,十八个捕快的人皮腰牌同时裂开,钻出的黑虫汇成血河,倒灌进捕头的百纳脸。
狐妖的骨架突然发出异响,焦黑的肋骨间长出新的血肉。
她抢过捕头的铜铃,将铃舌塞进自己的心口窟窿:“当年塔倒时,这些怨魂就该散了......”话音未落,百纳脸突然崩碎,飞出的人皮碎片像蝴蝶般扑在我的新皮上。
每片碎片落下的地方,都长出与碎片主人相同的胎记——绸缎庄少夫人的朱砂痣、书生的毒疮疤痕、陈氏的鳞纹,全在我身上开出了花。
晨雾散尽时,我站在药铺的断壁残垣中。
新皮上的每朵花都会呼吸,花瓣张合间吐出不同的气息:艾草香、血腥味、桂花甜、狐臊臭,混在一起竟成了奇特的芬芳。
狐妖的骨架已化作完整的肉身,她水绿色的罗裙上开满了血色并蒂莲,每朵花芯都嵌着一颗人心形状的光珠。
“现在我们是‘千面妖’了。”
狐妖抚过我脸上的泪痣,指尖触到的地方,同时传来陈氏的温柔与小狐妖的狡黠。
远处传来城隍庙的钟声,九十九下钟响里,夹杂着被超度的人心叹息。
我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时而变成陈氏布满疤痕的模样,时而化作小狐妖生着利爪的爪子,最终在掌心凝出朵由所有人心执念织成的缠枝莲。
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我提起皮箱时,箱底的金线突然延伸成路,指向雾霭深处的绸缎庄。
那里应该还有未散尽的怨魂,正好用来补全新皮上最后一道纹路——那是用雷火符与妖核血共同勾勒的,真正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