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阴凉点的地方,用那床破褥子仔仔细细、严严实实地把泡沫箱裹好,只留一条小缝。
然后,我深吸一口气,扯开了嗓子:“冰棍!
奶油冰棍!
绿豆冰棍!
冰凉解暑!
一毛五一根!”
清脆的、带着点少女特有音色的吆喝声,突兀地响起在嘈杂的人流和自行车铃声中。
瞬间,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过来。
好奇的,惊讶的,鄙夷的,看热闹的……各种眼神交织在我身上。
一个半大不小的姑娘,守着个破褥子裹着的箱子卖冰棍?
这景象,在这个年代,确实够扎眼。
我的脸颊像被火燎过一样,瞬间滚烫,一直烧到耳根。
前世活了三十多年,也没干过当街吆喝的事。
羞耻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第二声吆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喊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油腻工装、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叔推着自行车走过来,皱着眉头,语气很冲:“喂!
小姑娘,你堵这儿干嘛呢?
让开点让开点!”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同样穿着工装的汉子也投来不耐烦的目光。
窘迫和委屈瞬间涌上来,鼻子发酸。
但我死死咬住了下唇。
不能退!
退了,这三十块就真打水漂了!
我爸妈的失望,我妈的嘲讽,还有那压在心头沉甸甸的债务……不能退!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把刚才的羞怯和难堪狠狠压下去,声音甚至比第一声还要响亮、还要清晰,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倔强:“冰棍!
奶油绿豆冰棍!
一毛五一根!
大哥,天热,来一根解解渴吧?
保证冰凉!”
我甚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尽管那笑容可能比哭还难看。
络腮胡大叔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这么“硬气”。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被破褥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箱子,再抬头看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阳,喉结滚动了一下。
“真……真凉?”
他语气缓和了些,带着点怀疑。
“凉!
刚从冰库出来没多久!
裹得厚实着呢!
您尝尝?”
我赶紧抓住机会,飞快地掀开褥子一角,打开泡沫箱盖子。
一股白色的寒气瞬间冒了出来,带着甜丝丝的冷气。
那寒气,在灼热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大叔眼睛一亮,周围的几个工人也围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