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声砚自从知道自己还得在床上躺一个月之后便整日有些无精打采,正好这日上午,赵公馆外有人来拜访。
早上八点多,天气就已经很闷了,门口的下人小李正打着瞌睡,却看见有人过来。打眼一瞧,那人肩宽腿长,带着顶蓝色礼貌,手上还拿着根柔软的藤条手杖,八月底的热天还穿着一身西服,衣扣却敞开着,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胸口还挂着一块银色的怀表。
还是和以往一样,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正是裴家的四少爷裴雁回。
小李自然认出了来者是谁,赶忙将人迎了进来,便通知管家。
不多时,管家赵声就到了门口的大厅,看见裴雁回正把外套递给佣人。
“裴少爷,有段时间未见了,您看着还是如此潇洒。”管家知道他爱听好话,一开口便是恭维,但是语气又如话家常一般,并不显得谄媚。
那裴少爷闻言便笑了起来,他面带笑容地看向对方:“赵管家,我今儿是来看声砚的,听说他醒过来了,不知道现在身体怎么样?”
“二少爷已经好多了,只是还不能下床。您今天来的也巧,这不,刚刚还念叨着您。”
裴雁回正打算迈步往二楼走去,这是赵太太从楼上下来了,她穿着条淡绿色的旗袍,看见裴雁回便笑着让他坐下,又让佣人端了茶水过来。
裴雁回本想直接上楼,结果看赵太太这架势,似乎还有话要同他说。他挑了挑眉,感到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回到大厅,大跨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们年轻人都喜欢新式的玩意儿,这是清晏从国外寄回来的红茶,尝尝。”赵太太看行裴雁回。
裴雁回浅啜了一口,就听赵太太接着道。
“声砚现在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还不能下床。”赵太太开口。
裴雁回没说话,他已经得知了这一消息,才会来赵公馆。他点点头示意赵太太接着说。
赵太太拿起盖碗轻轻刮了几下,盖沿贴着茶面划出半月形波痕,才不紧不慢地接着道:“他之前昏迷的时候我们想过各种方法,都快放弃希望了,幸好老天保佑,他还是醒过来了。”
裴雁回嘴角的笑意淡了些,他看出这次赵太太是话里有话,便干脆打断赵太太,直截了当地问:“赵伯母您知道我是个急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那套,您有话不妨直说。”
赵太太温和地看着他:“那我就直说了。”她顿了顿,接着开口:“我们最近为声砚取了房媳妇。”
“什么?”裴雁回本以为自己已经经历过很多大事了,可听到此消息还是惊地差点站起身来。
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看向赵太太,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之后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可是声砚他那时候不是......”裴雁回话说到一半,又思索起来。
赵家可谓是家大业大,赵家主人赵玉山可是大帅,手底下有着好几支军队,不仅如此,眼前这位赵太太娘家的财力也十分雄厚,即使赵声砚生死不知,赵家也不需要什么联姻手段。
他沉默了片刻,想到一种可能,眼里有些复杂。
他去过国外,思想和他的打扮一样新潮,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信冲喜这种封建迷信的说法。只是他又想起自己之前去医院病房探望时,眼前妇人满眼绝望的模样,也只能心里无声地感慨了一句。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