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清看着脚底下的红毡子,弯弯绕绕的跟着贺霖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新房。
果然是勋贵之家,比江家那三进的宅院可大了不少。
新房也大,屋中甚是亮堂。
江婉清坐在大红床铺上,屁股被下面的花生桂圆等物硌得生疼。
喧嚣声渐进,屋中涌进来了好多人。
她更紧张了。
“新郎要掀盖头了!”
傍晚特有的金色光辉照进眼睛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心如打鼓,脑中一片混沌,根本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只听得众人不住的夸赞声,“好个俏丽的新娘子。”
“眉目如画,霖哥儿有福。”
贺霖好不知羞,竟还回嘴:“婶娘说的对极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接着便拿着花果钱币等物开始撒帐。
有那坏心的专朝着江婉清扔,砸到身上还好些,砸到脸上手上生疼。
她满头珠翠,又戴着头冠,端端正正的坐着又不能躲,只能硬生生忍了下来。
脸上一连受了两下,眼看着一枚崭新的铜板又冲着她的脸飞来,忽而就见眼前一暗。
贺霖抬起胳膊挡住了。
“各位叔伯婶娘姐姐妹妹手下留情,要是砸坏了新娘子,我可要心疼死了。”
众人不意他能说出这般厚脸皮的话,有脸皮薄的瞬间就收了手,那脸皮厚的取笑两句,撒帐也就结束了。
喜娘将酒杯塞到她手中,“喝合卺酒喽!”
这是固有的流程,顾嬷嬷早教了一遍了。
两人交杯,使得江婉清不得不抬头来,见到贺霖的那一瞬间,她如打鼓的心跳的更快了。
果然出身高贵,连容貌都比一般人要俊美许多。
本以为是个不学无术沉迷酒色的浪荡子,没想到竟是个风姿绰约仪态万方之人。
贺霖双目含情,温柔缱绻的凝视着江婉清。
她容色清丽,眉目流盼间自有一股灵动之意。而望向他的那一瞬间,睫毛扇动,明灿灿的杏眸中含羞带怯,看到他不自觉就笑了起来。
察觉到他的视线,惊得江婉清手指微缩,紧紧握住了小小的酒杯。
“新郎看新娘子看呆了!”
“新郎笑了,看来是喜欢的紧。”
“两人果然般配!”
听说是新郎主动求的,说不定早就见过新娘子的容貌,不喜欢才怪呢!
“婶娘算是说对了,我确实喜欢的紧。”
这贺霖惯是个浪荡不羁的,众人害怕他再说出什么浑话,也不敢过分玩闹了,说笑一番后就被人招呼着去入席了。
待人都走后,江婉清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活了十七年,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贺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我先去前院待客,你自己吃点,别饿着。”
喜服繁琐沉重,为了避免如厕,她从早上上妆开始就再也没有吃过东西,此时一放松下来,饿的她都觉得胃疼了。
直到看到江婉清点头,贺霖才笑着转身出门了。
东昌伯府没有正经的当家主母,房中只留了一个隔房的婶娘王氏招呼,而这场亲事,一应都是托了王氏出面的。
江婉清乖顺的喊人,“三婶子。”
王氏叮嘱了几句,指挥人上了一桌饭菜,便识趣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