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惜念许朵莹的女频言情小说《念念不忘深情负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咸鱼不粘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惜念亲手纺织的,给裴言澈在婚礼上穿的中山装被许朵莹剪碎了。她知道裴言澈疼这个小青梅,以前无论她怎么为难她,她都忍了。但这次她决定要裴言澈一个态度。轮椅轱辘碾过青砖地,处长办公室虚掩的门缝里飘出万宝路的烟味。江惜念站在门口。听见裴言澈的发小在说话。“不是,澈哥你真的要娶那个孤儿啊。”另一人漫不经心道:“假的,要不是当时正值澈哥上位期,她替澈哥挡子弹又上了报纸,澈哥是不会娶她的,况且这场婚礼不过就是一场扮家家,澈哥和她的结婚证书是假的。”紧接着那人说道:“啊?那以后呢?毕竟你俩这场婚礼举国皆知。”裴言澈淡淡道:“过两年对外放出江惜念已故的消息,然后把人送去偏远小岛上生活,毕竟她确实是为了我才残疾的,她只要听话,我会负责她的后半生。”林...
《念念不忘深情负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江惜念亲手纺织的,给裴言澈在婚礼上穿的中山装被许朵莹剪碎了。
她知道裴言澈疼这个小青梅,以前无论她怎么为难她,她都忍了。
但这次她决定要裴言澈一个态度。
轮椅轱辘碾过青砖地,处长办公室虚掩的门缝里飘出万宝路的烟味。
江惜念站在门口。
听见裴言澈的发小在说话。
“不是,澈哥你真的要娶那个孤儿啊。”
另一人漫不经心道:
“假的,要不是当时正值澈哥上位期,她替澈哥挡子弹又上了报纸,澈哥是不会娶她的,况且这场婚礼不过就是一场扮家家,澈哥和她的结婚证书是假的。”
紧接着那人说道:“啊?那以后呢?毕竟你俩这场婚礼举国皆知。”
裴言澈淡淡道:“过两年对外放出江惜念已故的消息,然后把人送去偏远小岛上生活,毕竟她确实是为了我才残疾的,她只要听话,我会负责她的后半生。”
林惜念紧紧闭着眼睛,深深的呼吸着。
尽管她拼命地控制着自己即将流下的眼泪。
但是那种窒息感裹挟而来,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四年前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
江惜念十七岁那年对裴言澈一见钟情。
她在物资调配站工作,男人脱下军装,弯腰给受伤的战友包扎,面容肃穆冷硬,身材健硕。
知道裴言澈是处长后,她打消了念头,默默在背后祝他每一次出门平安。
直到四年前,她在下班的路上,撞见裴言澈被枪击,她没有思考,毫不犹豫就扑了上去。
而自己的双腿,则永远停留在了那场暗杀之后。
她恍惚想起求婚时裴言澈单膝跪在轮椅前,握着她的手抵在唇边。
“阿念,你为我失去双腿是我的罪,往后余生我背着你走。”
那个时候大家都说。
“这真是一对有情有义的璧人啊!!”
“裴处长有情有义,江小姐为了救他一辈子不能走路,他就专门找人定制轮椅,甚至还派专人一天24小时守在江小姐身边,自己则去全国各地寻找偏方,听说每个方子还要自己亲自试一遍!”
“如果他们都不能走到最后,那我以后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可曾经滚烫的誓言,和此刻刺进耳膜的话语,让江惜念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江惜念刚想退出去,没想到却碰到了旁边的花瓶。
门突然被推开,裴言澈面色一僵,然而下一秒立马带着笑意的看向江惜念。
他快步上前拢住她冰凉的手,指腹轻轻摩挲她冻红的指尖。
“阿念?”
“怎么在风口坐着?快回房,我让张妈煮了当归鸡汤。”
他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转身时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我还记得你每天晚上都要喝一杯热牛奶,加两勺蜂蜜,我已经吩咐张妈放在你床头了!睡觉前记得喝了!”
江惜念望着他眼底真挚的关切,突然想起结婚请柬上烫金的誓言。
轮椅的声响格外清晰,江惜念低头掩住微微颤抖的唇,而心里某处正在结冰。
裴言澈温热的掌心还覆在她手背上,江惜念突然抬头,睫毛上凝着未干的水雾:“阿澈哥哥,你真的想娶我吗?”
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转瞬又恢复温柔神色。
他半跪在轮椅旁,修长手指擦过她泛红的眼角:“说什么傻话?我第一次见你奋不顾身挡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这辈子非你不娶。”
话音未落,江惜念突然笑出声,笑声在寂静的书房炸开。
“那阿澈哥哥可要信守承诺,不然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针。”
裴言澈的喉结动了动,将江惜念颤抖的肩膀拢进怀里:“别胡思乱想,等婚礼办完,我带你去杭州看断桥残雪。”
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裹着谎言,江惜念把脸埋进他肩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忍住不哭出声。
当夜,江惜念支开佣人,握着床头那台老式转盘电话的听筒。
拨号盘转动的“咔嗒”声里,她想起白天裴言澈眼底转瞬即逝的嫌恶,想起求婚时他说要背她走遍千山万水。
电话接通的瞬间,江惜念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三哥,三日后......来接我回家吧。”
等江惜念醒来的时候,裴言澈已经去了军需处了。
门被粗暴推开,许朵莹踩着新买的塑料凉鞋跨进来,衣服上还沾着露水。
许朵莹拿起搪瓷盆就朝着江惜念泼了过去,刺骨冷水顺着领口灌进脊背,江惜念蜷缩在轮椅上剧烈咳嗽。
许朵莹眼神不屑的说着。
“瘸子也配当裴家媳妇?言澈哥哥不过是哄你这傻子的!”
“要不是当初言澈哥哥给大帅执行任务的时候被追杀,怎么轮到你这个没爹没妈的人捡了漏!”
“赶紧给我滚出裴家,裴家是不会娶你这样的女人的!”
江惜念颤抖着摸向湿透的鬓角,摸到的却是轮椅扶手上冰凉的铆钉。
墙角堆着未拆封的嫁妆——红绸棉被、牡丹图案的搪瓷痰盂,这是裴言澈亲手准备的。
说不能让任何人看不起自己。
所以既准备了嫁妆又给自己准备了聘礼。
还有裴言澈说要带自己去杭州看雪时,亲手画的路线图。
许朵莹眼看江惜念根本不听自己说话,在堆成小山的嫁妆箱前骤然停住。
她突然蹲下身子,指甲像利爪般掐进红绸被面:“瘸腿的老姑娘也配用杭缎?”
嘶啦声响中,绣着并蒂莲的缎面被生生撕碎,棉絮如雪片扑簌簌落在江惜念膝头。
江惜念猛地抓住轮椅扶手,金属冷意刺痛掌心。
“许朵莹,就算你再这样闹,裴言澈娶的依旧是我!”
“而你不过是一个笑话!”
许朵莹歪头冷笑,金丝线缠在她腕间晃荡。
“哟?”
“装什么清高?要不是当初你救了言澈哥哥,言澈哥哥不愿落人闲话,要不然谁愿意娶个不会下蛋的废物?”
她抓起压箱底的红绸嫁衣。
“这料子给我做衬裙都嫌脏!也只有你才当个宝贝。”
她们闹出来的声音很大,院子里传来佣人的窃窃私语——
“也不怪许小姐生气,当初裴处长可是最疼她的,她要看海底星空,裴处长连夜开车带她去海边......”
“是啊,我以前一直以为裴处长会娶许小姐,毕竟许小姐的父亲也是咱们团一把手,门当户对,没想到最后居然会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许朵莹踩着满地残片逼近,香粉味混着冷意扑面而来,
“你听了吗?裴夫人的位置是我的!”
“言澈哥哥给我买的上海牌手表,比你整个人都金贵!”
她突然抄起搪瓷痰盂狠狠砸向青砖,牡丹图案炸开的瞬间,尖锐瓷片擦过江惜念脚踝,血珠渗进了江惜念的眼睛里。
江惜念盯着嫁妆箱底露出的半截泛黄电影票根——那是裴言澈执意推着轮椅,带她去工人文化宫看时留下的。
许朵莹抓起捆嫁妆的红绸带,在她眼前晃出刺眼的弧光:“不如用这个上吊,还能给裴家省副棺材!”
江惜念摸向轮椅侧边藏着的铁皮盒,那里躺着撕碎的婚书,还有张皱巴巴的字条。
是裴言澈写的
雕花木门被推开的瞬间,许朵莹手里的红绸带应声落地。
裴言澈立在门口,军绿色中山装的肩章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扫过满地狼藉,目光却在触及江惜念脚踝的血痕时迅速移开。
他伸手揉了揉许朵莹的马尾。
“阿莹又胡闹。”
许朵莹立刻泫然欲泣地拽住他袖口。
“言澈哥哥,她要打我......”
话音未落,江惜念突然笑出声,轮椅吱呀转动,她伸手扯下被撕碎的喜帕覆在膝头:“裴处长这和稀泥的本事,倒是比军需调配还熟练。”
裴言澈眉峰微蹙,皮鞋碾过瓷片的脆响格外刺耳:“阿念,下个月就要办酒了,别让外人看笑话。”
他弯腰捡起搪瓷碎片的动作轻柔,却刻意避开与她对视。
“阿莹年纪小,你该多担待。”
江惜念猛地掀开裙摆,渗血的伤口在棉布上晕开暗红。
“年纪小就能往人身上泼冷水?就能咒人去死?”
“这担待,裴处长倒是担得心安理得!”
许朵莹突然扑进裴言澈怀里,衬衫蹭着他笔挺的领口:“言澈哥哥我害怕......”
裴言澈下意识环住她肩膀的动作让空气瞬间凝固。
裴言澈喉结滚动,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下周的庆功宴,你腿脚不便,我就带阿莹去。”
江惜念鼻尖一酸,几乎是忍着喉头的酸涩咽了下去。
“所以处长的未婚妻,连出席宴会都是累赘?”
江惜念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昨夜他在书房温柔叮嘱“睡前喝牛奶”的模样,此刻只觉讽刺。“当初求娶时说的‘背我走遍千山万水’,原来是说给聋子听的?”
裴言澈扣上中山装的风纪扣,转身时带起一阵冷冽的风:“别任性,好好养伤。”
江惜念的轮椅碾过满地碎瓷,尖锐声响刺破凝滞的空气。
“裴言澈,你当真要带她去?”
她想起四年前那个雨夜,也是这般破碎的声音。
当时手术刀划破她的皮肤,鲜血混着裴言澈的血滴在手术台上。
明明那个时候裴言澈还说。
“我一定会娶你的!你要坚持住!”
裴言澈扣风纪扣的手顿了顿,目光掠过墙角未拆封的牡丹牌缝纫机,那是他去年托人从上海捎来的,说要给她做新衣裳。
他声音平静,像在宣读军需采购清单。
“这次来的都是一些大人物,阿莹懂交际。”
江惜念看着裴言澈的脸,眼眶逐渐发红,下意识的别过头去。
“懂交际?”
“那你是否记得,当年是谁跪在手术室外三天三夜?是谁说‘阿念若有闪失,我绝不独活’?”
裴言澈突然蹲下身子,看向江惜念。
“啊念,当初我说过的话,绝对算数!我一定会娶你的。”
“所以,你别在闹了行吗?”
裴言澈移开目光,淡定的说着。
“等宴会结束,我带你去回裴家。“
“你该准备准备。”
江惜念扯断缠在腕间的金线,血珠顺着勒痕渗出。
“准备什么?准备看你和她在宴会上出双入对?”
“裴言澈,你还记得吗?你说我的腿是勋章,说要背着我走过金陵每一座桥。”
她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原来勋章会生锈,誓言比这碎瓷片还廉价。”
许朵莹拽着裴言澈的袖口嘟囔:“言澈哥哥我们走吧,这里好晦气。”
男人最后看了眼满地狼藉,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墙上的结婚喜字,“囍”字的一角缓缓飘落,盖住了江惜念脚边干涸的血迹。
看着两个人离开。
江惜念用力的眨了下眼,豆大的眼泪顺势砸在了伤口上,带着生生的刺痛感。
“裴言澈,你是不是自始自终,就从来没有爱过我?”
裴言澈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江惜念的轮椅碾过军需处门前的碎石路,金属轮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办公室的窗户透出暖黄灯光,她刚靠近就听见里面传来谈笑声。
“裴处长这次婚宴可真是大排场!听说新娘子是他表妹?”
“可不是嘛!人家姑娘年轻漂亮,又会来事儿,听说两个人还说青梅竹马!”
“而且我听说,当年救裴处长的就是许小姐!”
“裴处长真是有情有义的人,看样子这次升职估计就是裴言澈了!”
江惜念的手指死死攥住轮椅扶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原来裴言澈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的存在。
并且裴言澈娶自己,也是怕落人口舌。
而如今,这些都成了别人的功劳。
“阿澈~”
许朵莹的声音从转角传来。
江惜念抬头,只见许朵莹亲昵地挽着裴言澈的胳膊,粉色的衬衫上别着朵新鲜的茉莉花。
裴言澈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与平日里对自己的冷淡判若两人。
裴言澈发现江惜念时,眼底的柔情瞬间化作冰霜。
“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着痕迹地甩开许朵莹的手,整了整中山装的领口。
“来这里,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你身子骨不好,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江惜念望着他笔挺的身影,想起从前他背着自己爬紫金山时,汗水湿透的衬衫贴在背上,却还笑着说“阿念一点都不重”。
裴言澈目光扫过她单薄的衣衫,“马上要降温了,还穿这么少。”
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关切,却让江惜念感到彻骨的寒意。
许朵莹突然娇笑着凑过来,语气里带着嘲讽:“江小姐也是的,怎么不叫佣人陪着?要是摔着了,该多让人心疼!”
江惜念望着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突然笑了起来。
她转动轮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军需处。
老式座钟敲过十一下,裴言澈的脚步声才在玄关响起。
江惜念蜷在轮椅里,望着裴言澈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羊毛毯。
那是去年冬天,裴言澈特意从苏州给自己带回的嫁妆。
男人带着酒气的声音裹着冷风逼近。
“阿念?”
江惜念闻到他身上陌生的茉莉香,与记忆里消毒水混着雪松香的气息截然不同。
裴言澈单膝跪在轮椅前,伸手想握她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他喉结滚动。
“庆功宴......”
“我想着你腿脚不便,外面风言风语又多......”
江惜念突然轻笑,目光落在他歪斜的领带结上。
“所以让许朵莹顶着未婚妻的名头陪你跳舞?”
暖黄灯光下,那抹艳红的唇印刺得她眼眶生疼,和许朵莹今日涂的口红颜色一模一样。
记忆突然翻涌:三年前她坐在轮椅上,裴言澈也是这般跪着为她系鞋带,说“我的啊念值得最好的”。
裴言澈的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去捂领口:“阿念,那是误会!”
他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温度灼人。
“我发过誓要护你周全,等结婚后......”
江惜念猛地抽回手,轮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声响。
“结婚?”
“你对外说我是借住的亲戚,把救命之恩安在许朵莹头上,现在还要用誓言哄我?”
她突然扯开毛毯,露出膝盖处狰狞的手术疤痕。
“这道疤是我拿半条命换来的,不是你用来欺骗我的筹码!”
裴言澈僵在原地,喉间发出破碎的呢喃:“阿念,我…”
江惜念直接打断道。
“裴言澈,从今天起,我们两清了。”
没想到裴言澈根本没有把江惜念的话放在心上。
只因为他知道江惜念肯定离不开自己,只是现在闹脾气,只要哄一哄就好了。
所以裴言澈一大早就把江惜念带回了裴家,见自己的父母。
这还是江惜念这么久,第一次见裴言澈的父母。
只因裴家父母一直不喜欢她。
裴家老宅的铜门环撞出闷响时,江惜念的指甲深深掐进轮椅扶手。
裴言澈的手掌还虚搭在她肩头,温度透过粗布衣裳,却比门外的寒风更刺骨。
裴母倚在雕花红木椅上,翡翠镯子磕在八仙桌上叮当作响。
“哟,这不是江小姐吗?”
“听说言澈要带‘不认识的人’回家,我当是谁呢。”
她故意咬重“不认识”三字,目光扫过江惜念打着补丁的蓝布衫。
许朵莹从屏风后转出来,衬衫上别着崭新的蝴蝶胸针:“江小姐也来了?我还以为您腿脚不便,该在屋里歇着。”
她突然捂住嘴。
“瞧我这记性,江小姐的腿已经断了几年了,我还是记不住!”
裴言澈沉下脸,眼底却没有丝毫温度。
裴母慢悠悠抿着茉莉花茶:“小江啊,救命之恩我们裴家记着。”
茶盏重重搁下,溅出的水渍在八仙桌上晕开。
“但言澈你现在是军需处的处长,总不能因为恩情,就赔上后半辈子吧?”
江惜念的轮椅碾过青砖缝隙,发出刺耳的声响:“所以裴家打算怎么还这笔恩情?给套间?送补贴?”
她突然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梁上的燕雀。
“还是让裴处长娶个残疾,好博个知恩图报的名声?”
裴母“嚯”地站起身,翡翠镯子撞碎在地上:“一个瘸子也敢这么张狂!言澈,你要是敢娶她......”
裴言澈拉着江惜念的手,军靴踏碎满地玉片。
“够了!”
“都别吵了!阿念是我的未婚妻,这婚,我结定了!”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惊愕的脸,却始终没看江惜念。
江惜念抬头看着裴言澈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恍惚。
可等江惜念转动轮椅经过储物间时,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暧昧声。
月光从窗棂缝隙漏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她攥紧轮椅扶手的手微微发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阿澈,我有了......”
许朵莹娇软的声音混着布料摩擦声传来。
江惜念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轮椅不小心撞到门框,发出细微的声响。
屋内骤然安静,片刻后,裴言澈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欣喜:“真的?太好了!等我升职一落地,我就跟江惜念摊牌。”
他的皮鞋在地上来回踱步。
“那个瘸子,要不是当年她救我的事情上了报纸,我怎么会娶她?不过是为了裴家的名声,先稳住她罢了。”
许朵莹咯咯笑起来。
“我就知道言澈哥哥心里只有我。那个江惜念还以为你爱她,真是可笑!”
江惜念感觉胸腔里有什么轰然坍塌。
记忆如潮水涌来,裴言澈曾经一切的深情,原来全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等和江惜念结婚后,过一段时间我再甩了她,然后我马上娶你。”
裴言澈的声音温柔得令人作呕。
“到时候我们去上海,买最新款的彩电、缝纫机......”
轮椅突然失控向后滑去,江惜念死死咬住嘴唇,尝到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她转动轮椅冲进雨幕,秋雨打在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她终于明白,自己用半条命换来的爱情,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江惜念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裴家老宅。
一个人回到家后,江惜念就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还有一天,就结婚了,自己也会永远消失在这个地方。
江惜念将最后一件蓝布衫叠进木箱时,敲门声却惊得她指尖一颤。
推开门,裴母戴着珍珠耳钉的脸冷若冰霜,身后跟着怯生生绞着帕子的许朵莹。
裴母扫过满地打包的行李,翡翠镯子在门廊灯下泛着冷光。
“江小姐!“
“明天婚礼人多眼杂,你坐着轮椅总不方便。”
她伸手按住江惜念的手背,力道却大得惊人。
“不如让阿莹替你走个过场?”
江惜念望着跟在裴母身后的许朵莹的小腹,指甲掐进掌心的旧伤疤。
只要熬过今夜,等三哥的车来接她,这场荒唐戏就能画上句点。
她刚要开口应下,耳光的脆响突然炸开。
裴母的指尖戳向她额头。
“别给脸不要脸!”
“要不是言澈升职卡在节骨眼上,谁准你进裴家门?”
唾沫星子溅在江惜念脸颊,混着未干的泪痕。
“现在肯让你挂个裴太太的名头,是裴家最大的慈悲!”
“真以为攀上言澈就能麻雀变凤凰?”
她扯过躲在身后的许朵莹,后者的小腹在的确良衬衫下若隐若现。
“明天婚礼,你乖乖躺屋里,让阿莹替你风光出嫁!
裴言澈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
裴言澈僵住了动作,喉结剧烈滚动两下,他突然单膝跪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沾湿了江惜念的裤脚。
他扯松领带,指腹擦过她膝头的水渍。
“明天的婚礼......”
”只要你安安静静呆在家里,等婚礼结束......“
话音被闷雷劈碎在雨幕里,他猛地攥住轮椅扶手。
“我会把这些年的亏欠都还你。”
江惜念盯着他无名指上崭新的婚戒,冷笑道:“裴处长打算怎么还?用许小姐挑剩下的时间,还是给我个见不得光的名分?”
“毕竟婚礼上出席的新娘是许小姐!”
江惜念突然抓起轮椅侧边的药瓶狠狠砸在石阶上。
“当年救你没了个双腿,我怎么没料到会换来这种报答?”
裴母举着雕花伞冲下台阶,伞骨重重戳在两人中间:“不要脸的东西!我儿子能给你个台阶下就该烧高香了!”
“而且我们裴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该知足了!”
裴母扯住裴言澈的胳膊往回拽,珍珠项链在江惜念眼前晃出刺目的光。
“明天你敢搞砸婚礼,就等着被送进精神病院!”
裴言澈甩开母亲的手,军帽狠狠砸在轮椅踏板上,帽徽硌出一道白痕。
“妈,够了!”
他俯身逼近江惜念,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颤抖的睫毛上。
“江惜念,我发誓——只要熬过明天,我裴言澈这条命都可以给你。”
“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裴家娶的是一个没爹没妈还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泪水终于冲破防线。
江惜念颤抖着摸向他胸前的军功章,指尖抚过冰凉的金属。
“裴言澈,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信吗?”
她突然发出嘶哑的笑,惊飞了屋檐下避雨的麻雀。
“好,我等着。等你把真心掏出来,看看是不是和这军功章一样,沾着别人的血。”
裴言澈僵在原地,雨珠顺着帽檐砸在两人之间。
江惜念心中早已明白,或许自己在裴言澈心里,什么都不是。
娶自己估计也是怕当初自己救他的事情败露,让别人说他只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但是裴言澈忘记了,当初是他自己说要娶自己的。
也是他自己捧着玫瑰,单膝下跪在自己面前。
“阿念,我喜欢你,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思绪回笼。
江惜念突然唤住他,声音平静得可怕。
“裴言澈。”
轮椅碾过满地狼藉,金属轴发出垂死般的呜咽。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最怕的不是治不好的腿,而是发现自己救回来的,从来不是当年那个浑身是血还护着我喊‘别怕’的少年。”
裴言澈的背影猛地僵住,军靴在积水里划出细微的涟漪。
江惜念颤抖着摸出衣袋里锈迹斑斑的铁锁,金属边缘早已被摩挲得圆滑:“那天你问我为什么要拼命救你,现在我告诉你——因为我以为,用命换来的人,总该值得真心。”
铁锁坠地的声响清脆如裂帛。
裴母的尖笑混着雨声刺进耳膜:“痴心妄想!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话音未落,江惜念突然转动轮椅撞开挡在面前的人,溅起的水花泼在裴言澈笔挺的军装上。
她仰起头,任由雨水冲刷脸上的泪痕。
“不必费心补偿。”
“从你让我不要出席婚礼的时候,我就该知道,有些真心烂在泥里,比被践踏成灰好看得多。”
裴言澈下意识伸手,却只抓住一团潮湿的空气。
江惜念的背影消失在雨雾中时,他弯腰捡起那把锈锁,指腹擦过刻在锁身背面的小字。
“平安”二字早已模糊,像极了他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
许朵莹挽着裴言澈的手臂。
“言澈哥哥,江小姐只是正在气头上,你忘记她有多爱你了吗?怎么可能会离开你?”
”等我们婚礼结束,你哄哄她就好了!”
裴言澈看着江惜念离开的背影。
但是心里却觉得许朵莹说的对,毕竟江惜念爱自己,这是事实。
裴言澈谈了一口气。
“罢了,等婚礼结婚,我去哄哄她就好了。”
许朵莹听着裴言澈的话,心中一阵舒畅。
盯着江惜念离开的方向,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江惜念回头望了眼空荡荡的路口,没有半点追来的人影。
她苦笑一声转动轮椅,却在巷口被五六个染着黄毛的混混拦住去路。
为首的刀疤男踢翻她的药袋,药片混着泥水散开。
“哟,这不是裴处长的瘸腿救命恩人?”
“听说裴处长明天结婚,怎么不坐着婚车风光风光?”
哄笑声中,有人扯住她的马尾,血腥味混着烟味扑面而来。
江惜念挣扎着去抓轮椅扶手,却被人狠狠推搡在地。
后脑勺磕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十年前的旧伤突然撕碎般疼痛。
混混们的骂声像潮水涌来:装什么清高不过是个废物不如跟了我们......
寒光闪过,匕首抵在她喉间。
小腹撞在碎砖上,疼得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刀疤男用匕首挑起她的下巴,寒光映出他缺了半颗的犬齿:“裴处长说了,要给你点教训。”
刀尖突然划过她锁骨。
“听说你当年用铁锁救人?现在该换老子用刀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江惜念听到这句话,心如刀绞,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出来。
“救命......”
江惜念刚发出呜咽,就被人捂住口鼻。
汗津津的掌心带着劣质烟油味,混混贴着她耳朵狞笑:“叫啊!怎么不叫裴处长来英雄救美?他现在正搂着许小姐试婚纱呢!”
另一只手扯开她衬衫纽扣时,她突然咬住那只手,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混混恼羞成怒,拳头雨点般砸在她太阳穴。
“妈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以为救过裴言澈就了不起?他说你连裴家的狗都不如!”
匕首挑开她内衣肩带的瞬间,江惜念摸到口袋里的糖。
金属划破掌心的刹那,她想起裴言澈说要把真心掏出来的模样——原来真心早就喂了狗。
刀疤男狞笑着贴近她耳畔:“裴处长说了,要让你明白,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江惜念瞳孔骤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雨越下越大,裴言澈的誓言还在耳边回响,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嘲讽。
拳脚落在她蜷缩的身体上时,江惜念恍惚看见十年前的雨夜。
那时的裴言澈也是这样被围殴,而她拼上性命去救的人,如今竟要了她的命。
混混们撕扯她衣襟的声音混着狞笑,意识模糊前,她摸到口袋里那把糖,用尽最后力气攥紧。
尖锐的哨声撕破雨幕。
混混们骂骂咧咧逃窜时,江惜念听见此起彼伏的“警察来了”。
江惜念喃喃自语,声音被雨声吞没。
“原来......是这样啊......都怪我救了不该改救的人。”
看着自己身下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鲜血。
江惜念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或许十年前倒在血泊里不再醒来,才是命运最好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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