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板上,看着特别孤单。
“咋还不睡?
省那点电钱?”
爸皱着眉,口气不耐烦,把沾满泥灰的工装褂子往椅背上一甩。
妈抬起头,灯光下脸白得吓人,嘴唇却抿得死紧。
她使劲吸了口气,像是要把全身力气都攒起来,才开口,声音有点干:“建国,跟你商量个事儿。”
“有屁快放,累一天了。”
爸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子,灌了一大口凉白开。
“晚晚……我想送她去城西那个‘启航’复读班。”
“啥玩意儿?!”
爸“哐当”一声把缸子砸桌上,水溅了一桌子。
“复读班?
就她那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儿?
还复读?
你钱多烧得慌?”
他嗓门猛地拔高,太阳穴的青筋都蹦起来了,“你知不知道那鬼地方一年要多少钱?
好几万!
够老子吭哧吭哧干多少个月苦力!
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儿,扔她身上?
屁用没有!”
妈的身子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但背挺得更直了。
她躲开爸喷火的眼,手指头无意识地捻着桌上那几张纸的边角:“钱……我有。”
“你有?”
爸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鼻子哼出一股气,“你哪来的钱?
就靠你给人洗衣服、糊纸盒挣那仨瓜俩枣?
攒一辈子你也攒不够!”
妈不吭声了。
屋里就剩下爸粗重的喘气声和墙上老挂钟“滴答滴答”的响儿。
过了老半天,她才特别轻、特别慢地说,一个字一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我把……把妈留给我的那个玉镯子……抵押了。”
“啥?!”
爸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噌”地蹦起来,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震得搪瓷缸子都跳了,“赵玉芬!
你疯球了?!
那是你妈留给你的念想!
是咱家唯一值点钱的家当!
你……你拿去押了?
就为了那个赔钱货上啥狗屁复读班?!”
他气得浑身直哆嗦,手指头戳着妈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她脸上了:“我告诉你!
没门!
你赶紧给我赎回来!
她林晚就不是读书的料!
趁早死了这条心!
我看隔壁老张家开的理发店就挺好,让她去学个手艺,早点出来挣钱才是正经!
读读读,读个屁!
她配吗?”
“她是我闺女!”
妈猛地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带着股从来没听过的尖利和豁出去的劲儿,“她配不配,轮不到你说了算!
那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