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找!
楼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攥住了我。
我跑到走廊尽头,从灰扑扑的窗户往下看——爸林建国那熟悉的身影,正杵在院子的铁门边,像尊压着火气的石像,脸黑得能拧出墨汁。
他脚边,撂着个鼓鼓囊囊、印着“尿素”字样的蛇皮袋子。
我的心猛地沉了底。
几乎是挪着步子蹭下楼的,每一步都沉得要命。
院子里零星几个学生投来好奇的目光。
“爸……”我走到爸跟前,嗓子发干。
爸没应声,就用那双布满血丝、带着极度失望和火气的眼,死死剜了我几秒钟,那眼神像鞭子抽我脸上。
然后,他猛地弯腰,一把抓起脚边的蛇皮袋,粗暴地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
哗啦——不是衣服,不是吃的。
是书!
是卷子!
是我放家里的所有复习资料、习题册、笔记本!
那些我省吃俭用买的、当宝贝的东西,这会儿跟垃圾似的被倒在水门汀地上,沾满了灰。
其中,就有那本被我撕碎、又被李梅小心整理好放床头的厚错题集。
“考考考!
还考个屁!”
爸总算爆发了,指着地上一片狼藉,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嘶哑走调,像受伤的野兽在嚎,“看看你妈!
看看你妈都成啥样了?!”
我脑子一片空白,顺着爸哆嗦的手指头,这才注意到,妈赵玉芬也来了。
她就站在铁门外几步远的地方,背对着我们,肩膀塌着,瘦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跑。
她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脖子细得吓人,惨白惨白的,能看见皮下的青筋。
“妈……”我的心像被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喘不上气。
我想冲过去,却被爸一把薅住胳膊。
“别叫我妈!
我没你这么‘争气’的闺女!”
爸吼着,唾沫星子喷我一脸,“你妈她……她……”他喘着粗气,好像那几个字有千斤重,“她年前查出来的……肺上长了个东西!
医生说要动手术!
要钱!
要好几万!
那押镯子的钱,是她留着救命的钱啊!
全砸你这无底洞里了!”
轰隆!
爸的话,像道炸雷,狠狠劈在我天灵盖上!
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
妈惨白的脸,压着的咳嗽,爸那句没说完的“救命的钱”……所有的猜疑、所有的不安,在这一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