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般的粗重喘息。
但李卫国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呃…呃呃…不…不要过来…饶命…饶命啊!”
李卫国瘫在那一滩由他自己制造的、散发着恶臭的尿渍里,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着,如同一条被剥了皮的蠕虫。
他双手死死抱着头,指甲深深抠进头皮里,留下道道血痕,眼神涣散,瞳孔里只剩下无边无际、吞噬一切的恐惧。
“江山…江山…我的江山呢?!
我的江山在哪?!!”
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声音嘶哑扭曲,充满了癫狂,“我是皇帝!
我是始皇帝!
尔等刁民!
刁民!
统统给朕跪下!
跪下!!”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沾满泥土和污秽的身体踉踉跄跄,状若疯虎,朝着旁边一个同样吓傻了的公社干部扑去,双手胡乱挥舞着,试图去抓对方那顶洗得发白的旧军帽,仿佛那是他的帝王冕旒:“帽子!
朕的帽子!
给朕戴上!
快!”
“疯子!
李卫国疯了!
快按住他!”
人群终于从对“神迹”的恐惧中挣脱出来一部分,几个胆子稍大的干部壮着胆子冲上去,七手八脚地去抓李卫国。
“大胆!
竟敢对朕无礼!
诛九族!
统统诛九族!!”
李卫国疯狂地挣扎、嘶吼、踢打,口水混着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力气大得惊人,几个汉子一时竟有些按不住他。
场面一片混乱。
哭喊声、呵斥声、李卫国癫狂的“朕”与“江山”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疯病”彻底吸引,再无人记得那张被李卫国紧紧攥在手里、早已被揉搓得不成样子、沾满了污秽的举报信。
混乱是最好的掩护!
我强忍着灵魂撕裂般的剧痛和阵阵眩晕,将身体更深地缩回牛棚摇摇欲坠的阴影里,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腹间火辣辣的痛楚。
机会!
千载难逢的机会!
李卫国当众“发疯”,众目睽睽之下屎尿齐流、胡言乱语、攻击干部……这比任何举报信都更有“说服力”!
一个疯子的话,谁还会信?
那张该死的举报信,此刻在他手里,就是一张擦屁股都嫌硬的废纸!
必须毁掉它!
必须在革委会的人反应过来、控制住场面、重新注意到那张纸之前,让它彻底消失!
我死死盯着李卫国那只在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