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里,疯狂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痛苦和绝望。
巨大的冲击让我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轰鸣声。
看着他满脸的鲜血,看着他眼中那毁灭性的爱恨交织,看着他因为疼痛和失血而微微晃动的身体……铺天盖地的恐惧、强烈的恶心感、还有那几乎将我撕裂的愧疚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痛,瞬间将我淹没。
“够了……够了!!”
我捂住嘴,眼泪汹涌而出,胃里翻江倒海,“别这样……傅司寒……求你……别这样……”我再也支撑不住,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下去。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鼻翼间充斥的,全是那浓得化不开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粘稠的泥沼里,挣扎着上浮。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强行钻入鼻腔,取代了那令人窒息的血腥。
耳边有仪器单调的“滴滴”声,还有一个刻意压低的、焦躁的男声在讲电话。
“……对,处理干净!
别墅里所有带血的……对,地毯、洗手间……全部换掉!
一点痕迹都不准留!
……人醒了?
还没……嗯,先这样。”
声音很熟悉,是傅司寒的助理陈铭。
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模糊,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奢华依旧,但不再是那间令人心悸的书房休息室。
这里是别墅的主卧。
头顶是熟悉的水晶吊灯,身下是柔软的床垫。
窗帘紧闭着,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壁灯。
手上扎着点滴针头,冰凉的液体正缓缓输入血管。
脸上……似乎也被处理过了,没有粘腻的血迹感,但鼻翼间似乎还残留着那股铁锈味。
记忆如潮水般凶猛地倒灌回来——满地散落的画纸、碎裂的镜子、他手背滴落的血、他握着手术刀的疯狂身影、皮肉被割开的细微声响、他满脸是血扭曲的笑、还有他那句撕裂心肺的质问……胃部猛地一阵抽搐,我侧过身,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灼烧般的痛苦。
“祁小姐!
您醒了?”
陈铭的声音立刻靠近,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紧张。
他快步走到床边,按下了呼叫铃。
“感觉怎么样?
医生马上就来。”
我无力地蜷缩着,冷汗瞬间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