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陆府后花园的角门悄无声息地闪出,迅速融入浓稠的夜色里。
那人身形矫健,动作迅捷,显然是训练有素。
虽然穿着夜行衣,但那刻意放轻却依旧带着一丝熟悉的、属于女子特有的轻盈步伐,还有那在黑暗中一闪而过的、属于春桃的侧脸轮廓——瞬间点燃了我心中早已准备好的引线!
来了!
我猛地从窗边站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白日里那副病弱茫然的姿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属于沈家嫡女的冷厉与决绝。
没有半分迟疑,我迅速换上一身早已准备好的、便于行动的深青色窄袖劲装。
长发利落地挽成一个最简单的圆髻,用一根乌木簪固定。
脸上未施脂粉,苍白得如同寒玉,唯有眼神锐利如刀锋。
推开房门,夜风裹挟着深秋的寒意扑面而来。
守夜的婆子歪在廊柱下,睡得死沉,鼾声如雷。
陆明修大概以为胜券在握,连这最后的监视都松懈了。
我如同暗夜中的狸猫,轻盈地掠过庭院,熟门熟路地避开巡夜家丁那敷衍的路线,从陆府西侧一处早已被我暗中弄松的矮墙翻了出去。
冰冷的砖石磨过掌心,带来一丝刺痛,却让我更加清醒。
墙外,一辆不起眼的青布小马车早已等候在约定好的巷口阴影里。
车辕上坐着一个沉默寡言的老仆,是我出嫁前父亲最信任的马夫忠叔,也是沈家埋在陆府外为数不多的、绝不会背叛的暗桩之一。
前世我太过信任陆明修,从未动用过他们,直到死,忠叔都还在沈家的庄子上。
“大小姐!”
看到我出现,忠叔浑浊的老眼里瞬间涌起激动和担忧的泪光,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哽咽。
“忠叔,”我跃上马车,声音冷冽如冰,“快!
去西郊枫林!
抄最近的小路!
要快!”
“是!”
忠叔没有半句废话,猛地一抖缰绳。
老马嘶鸣一声,拉着小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入黎明前最深的黑暗。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急促而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仿佛敲响了陆明修和沈玉柔的丧钟!
马车在崎岖的小路上疾驰,颠簸得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舟。
我紧紧抓住车窗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