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役的议论,像毒蛇的信子,嘶嘶地舔舐着她的耳膜,也舔舐着她心底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支撑。
名节?
清誉?
贞烈?
就是用烈火焚身的痛苦,用年轻鲜活的生命去换取的?
换来这满府虚伪的颂扬,换来仆役们猎奇般的议论,换来一座冰冷的石头牌坊?
荒谬!
冰冷彻骨的荒谬!
她扶着假山粗糙冰冷的石面,指甲几乎要抠进石缝里,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和干呕而微微颤抖。
那枚破碎的玉簪,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地烫在她的掌心。
这深宅大院,这看似锦绣繁华的一切,内里早已被这吃人的“规矩”蛀空、腐烂,散发着比尸臭更令人作呕的气息!
玉知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卧房的。
她像一具被抽空了魂魄的偶人,任由丫鬟婆子服侍着卸下钗环,换上寝衣。
当房门终于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残余的喧嚣,世界彻底沉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玉知徽没有点灯,她蜷缩在冰冷的拔步床深处,锦被裹得严严实实,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
黑暗中,她摊开手掌,那枚破碎玉簪静静躺在掌心,像一颗冰冷丑陋的心脏。
白日里强行压下的恐惧、绝望、愤怒,此刻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咆哮着冲撞着她的四肢百骸。
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冷汗瞬间浸透了薄薄的寝衣。
堂姐被烈火吞噬前那凄厉的、非人的惨叫,仿佛又在耳边炸响。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终于冲破喉咙,带着血腥气,又被她死死咬住被角堵了回去。
泪水汹涌而出,灼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无声地洇湿了锦被。
就在这时,祠堂那柄沉寂的“昆仑雪”古剑,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嗡鸣。
那声音细微,却带着奇特的穿透力,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击穿了玉知徽濒临崩溃的意识。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的爬起来,跌跌撞撞奔出房门。
黑暗中,一点幽冷的微光,如同凝结的星屑,正从那乌木剑鞘的缝隙里丝丝缕缕地渗出,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
幽光汇聚,勾勒出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昆仑雪,如同从亘古寒冰中步出,银发无风自动,在黑暗中流泻着月华般的光泽。
他依旧是那副沉静如渊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