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黑暗中显得异常的平静。
窗外巨大的广场屏幕变幻的光晕透过缝隙，如同流动的溪水，断断续续地映在她的眼瞳里，折射出一点微弱的光亮。
那光亮里，映着直播最后的回放画面：秦铮那张瞬间崩坏的脸，那双被绝对的绝望和空洞填满的眼睛，那双被铐住的、象征着权力终结的手腕……所有的影像，在她眼底的深渊里无声地沉没。
一滴滚烫的、带着劫后余生气息的液体，不受控制地冲开了眼角绷带的边缘，顺着布满疤痕的脸颊，极其缓慢地滑落下来。
她那只被绷带缠裹着的手极其缓慢地从身侧抬起来，极其珍重地将那只手覆在了床单上——那里，在混乱中被护士归拢、安放在她手边的，一张被警方封存在透明证物袋里的泛黄的旧照片。
隔着一层冰冷的塑料薄膜，她残存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照片上那两个年轻女孩依偎在阳光下的轮廓。
病房角落那个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壁挂电视机屏幕上，巨大的蓝色公告框悄然缩小隐去，系统似乎恢复了正常。
紧接着，右下角一个小小的信息流窗口无声地滑过一行实时抓取的热点弹幕：“感谢百万双眼睛，撕开了魔鬼的画皮。
这场直播，是给所有囚徒的光。”
那行字，如同灰烬中最后一点闪亮的火星，转瞬即逝。
却足以照亮整个漫长的冬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