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晚林国栋的其他类型小说《举报老爸后,我重生了完结文》,由网络作家“井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妈沉迷恋爱脑,我爸嗜赌成瘾,我弟心安理得啃老。我每月工资被他们瓜分,最终猝死在加班的深夜。再睁眼,我回到了高中教室。班主任正批评我成绩下滑:“林晚,你还有未来吗?”我径直走上讲台,拨通报警电话:“我要举报,有人聚众赌博。”“地址是林家巷17号,户主林国栋,赌资是我下学期的学费。”家里炸了锅,我妈哭诉我毁了这个家。我弟骂我自私鬼,我爸赌咒要我不得好死。可当通知书寄来时,他们却堵在校门口。“姐,这次我供你读大学。”弟弟递来存折。母亲端出热汤:“你爸在戒赌中心当义工了。”父亲红着眼眶:“晚晚,爸……能送你进去吗?”---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狠狠砸在写字楼冰冷的玻璃幕墙上。外面天早就黑透了,办公室里却亮得刺眼,惨白的光线把每一张疲惫的脸都...
《举报老爸后,我重生了完结文》精彩片段
我妈沉迷恋爱脑,我爸嗜赌成瘾,我弟心安理得啃老。
我每月工资被他们瓜分,最终猝死在加班的深夜。
再睁眼,我回到了高中教室。
班主任正批评我成绩下滑:“林晚,你还有未来吗?”
我径直走上讲台,拨通报警电话:“我要举报,有人聚众赌博。”
“地址是林家巷17号,户主林国栋,赌资是我下学期的学费。”
家里炸了锅,我妈哭诉我毁了这个家。
我弟骂我自私鬼,我爸赌咒要我不得好死。
可当通知书寄来时,他们却堵在校门口。
“姐,这次我供你读大学。”
弟弟递来存折。
母亲端出热汤:“你爸在戒赌中心当义工了。”
父亲红着眼眶:“晚晚,爸……能送你进去吗?”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狠狠砸在写字楼冰冷的玻璃幕墙上。
外面天早就黑透了,办公室里却亮得刺眼,惨白的光线把每一张疲惫的脸都照得毫无血色。
林晚觉得自己像一条被甩在岸上、即将干涸的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深处一阵阵发紧的闷痛。
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表数据在她布满血丝的视野里模糊、扭曲、跳跃,最终融化成一片令人眩晕的光斑。
指尖在键盘上机械地敲打,发出单调而急促的“哒哒”声,几乎盖过了窗外沉闷的雨声。
她用力眨了眨眼,试图驱散眼前那层顽固的迷雾,但眼皮沉重得如同坠了铅块。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像催命符一样疯狂震动起来,嗡嗡的声响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屏幕上跳动的那个“爸”字,像淬了毒的针,猛地扎进林晚疲惫不堪的神经里。
她深吸一口气,喉咙干涩得发疼,手指却像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着,滑开了接听。
“喂?”
她的声音干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电话那头的声音又急又冲,像失控的火车头一样撞进她的耳膜:“林晚!
你搞什么名堂?
电话打了八百遍才接?!
赶紧的,给老子卡里转五万块!
快!
慢了就来不及了!
快转钱!”
背景音里一片嘈杂,混杂着男人粗野的催促、麻将牌哗啦啦的碰撞声,还有一个尖利的女声在吼:“老林!
你到底跟不跟?
磨蹭什么!”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从脚底窜上林晚的头顶,冻僵了她的四肢百骸。
又是赌债。
五
万块。
她甚至能想象出父亲林国栋此刻的样子:眼珠通红,布满血丝,脸上因为输钱和酒精而涨得紫红,油腻的头发贴在额角,手指神经质地颤抖着,死死攥着那部破旧的手机,仿佛那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感觉胃里一阵翻搅,中午匆忙塞进去的廉价盒饭似乎要顶到喉咙口。
“爸……”她艰难地挤出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我……我上个月工资刚打回去给妈看病……我……少他妈废话!”
林国栋粗暴地打断她,声音因为极度的焦虑和狂躁而扭曲变形,“老子养你这么大是白养的?
叫你拿点钱出来周转一下怎么了?
天经地义!
告诉你,天亮之前钱不到账,那些追债的可就不是打电话这么客气了!
你想看着你老子被剁手吗?
啊?!”
那声嘶力竭的“剁手”,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捅进林晚的心脏,再残忍地搅动。
恐惧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瞬间攫住了她,让她几乎窒息。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浸透水的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电话那头,林国栋还在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背景的催促和麻将声越来越响,最终汇成一片令人崩溃的噪音。
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挂断,任由那刺耳的咆哮在耳边持续。
手机屏幕刚暗下去不到两秒,又猛地亮起,这次是弟弟林晨的头像在闪烁。
她麻木地划开。
“姐!
在干嘛呢?”
林晨的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轻快,背景音里是节奏感极强的游戏音效,“我那个破手机彻底罢工了!
看中了新出的那款旗舰机,内存贼大,打游戏一点都不卡!
还送限量版的游戏皮肤!
你快点给我转八千过来,我等着下单呢!
手慢无!”
他甚至没给她任何插话的间隙,语气里没有丝毫的请求,只有命令式的索要。
八千块。
买手机。
打游戏。
林晚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白印,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她看着自己电脑屏幕上那个没做完的PPT方案,右下角的时间无声地跳动着,提醒她离天亮还有不到五个小时,而这份工作,是她唯一的稻草。
她听见自己用一种空洞到不真实的声音回答:“……晨晨,姐……姐现在手头紧……哎呀,紧什么
紧!”
林晨不耐烦地打断,带着一种被宠坏的孩子特有的任性,“你工资不是刚发吗?
别那么抠门好不好!
我可是你亲弟弟!
就一个手机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
快点快点!”
游戏音效里传来一声“Defeat”的提示音,林晨的声音立刻烦躁起来,“都怪你!
害我分心输了!
快点转钱!
听见没?”
不等林晚再说什么,他那边已经不耐烦地挂断了。
忙音嘟嘟地响着,像是一种冷酷的倒计时。
林晚僵在原地,肩膀垮塌下去,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和她自己沉重的心跳。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林晨的头像——那张阳光帅气的脸对着镜头笑得没心没肺——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夹杂着冰冷的悲哀,几乎要将她吞噬。
手机屏幕再次固执地亮起,这一次,是母亲张美玲。
林晚盯着那个名字,指尖冰凉,犹豫了好几秒,才颤抖着接通。
电话一接通,张美玲那带着浓重哭腔、像是被泡在醋坛子里腌了三天三夜的声音就劈头盖脸地涌了过来:“晚晚啊……呜呜呜……妈的心都要碎了……妈活不下去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断断续续,“那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他骗我!
他说要跟我结婚的……呜呜……我把我攒了好久的五万块钱……都给他了……他、他今天……他今天带着那个狐狸精跑了!
卷走了我所有的钱啊!
晚晚……妈怎么办啊……妈只有你了……你得帮帮妈……”又是钱。
五万块。
被一个甜言蜜语的男人骗走。
林晚闭上眼,滚烫的泪水终于失控地冲破眼眶,顺着冰冷的脸颊滑落,砸在桌面上。
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用力地揉捏、撕扯,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尖锐的绞痛。
她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觉得肺里灌满了粘稠的胶水,每一次呼吸都无比艰难。
眼前的世界开始疯狂地旋转,电脑屏幕的光晕扭曲变形,天花板上的灯管分裂成无数重影。
“妈……”她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却微弱得像蚊蚋,带着濒死般的颤抖,“我……我快撑不住了……撑不住也要撑啊!”
张美玲的哭喊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全世界辜负的尖锐
控诉,“你是我女儿!
你不帮我谁帮我?
那个没良心的跑了,你爸那个赌鬼是指望不上的,你弟还小!
晚晚,妈现在只有你了!
你不能不管妈!
你得给妈想办法!
妈要钱!
要钱去把那王八蛋找回来问清楚!
他不能这样对我!
他说过爱我的!
他说我是他唯一的女神!
他说我比那些小姑娘嫩多了……”那些歇斯底里的哭诉、毫无道理的索要、对虚幻情爱的痴迷呓语,像无数把锋利的冰锥,狠狠扎进林晚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大得带倒了桌上的水杯,冰冷的茶水泼出来,浸湿了桌上摊开的文件,也浸湿了她的衣袖。
她浑然不觉。
她必须离开这里。
立刻!
马上!
否则她会疯掉,会死在这里!
林晚跌跌撞撞地冲向电梯,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电梯镜面映出她此刻的样子: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眼圈深陷发黑,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额角和脸颊,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里面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和疲惫。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她几乎是扑了出去,一头扎进写字楼外瓢泼的雨幕里。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浇透,单薄的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刺骨的寒意像无数细针扎进骨髓。
她不管不顾地往前跑,高跟鞋在湿滑的地砖上发出慌乱而刺耳的声响。
路灯昏黄的光线在密集的雨帘中变得朦胧而扭曲,世界在她眼中只剩下模糊晃动的光影和震耳欲聋的雨声、风声。
她只想逃离。
逃离那三通索命的电话,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办公室,逃离那个永远填不满的家……身体里的力气在急速地流失,胸口那阵绞痛的频率越来越快,每一次都让她眼前发黑。
她踉跄了一下,几乎要摔倒,勉强扶住路边湿冷的灯柱。
就在这一刻,两道刺眼欲盲的雪亮光柱,如同地狱里射出的审判之光,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浓密的雨帘和沉重的黑暗,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轰鸣声,以恐怖的速度向她碾压过来!
那光芒如此强烈,瞬间吞噬了她瞳孔中最后一点微弱的求生光芒。
巨大的撞击声淹没了一切。
林晚感觉自己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世界在她眼中彻底翻转、破碎、归于一片死寂的黑
暗。
身体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种奇异的、彻底解脱的轻盈感。
最后的意识里,只有母亲张美玲那句带着哭腔的控诉,如同魔咒般在死寂的脑海里反复回响:“……他说我比那些小姑娘嫩多了……”真恶心啊。
……刺眼的白光,带着一种消毒水特有的、冰冷的味道,粗暴地刺穿了厚重的黑暗。
林晚的眼皮像被粘住了一样沉重,她艰难地掀开一条缝,模糊的视野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白。
不是医院那种惨白的天花板,而是……一块老旧的、布满粉笔灰印子的白色墙皮?
她眨了眨眼,视线缓慢地聚焦。
头顶是几根老旧的长条形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
身下是硬邦邦的木头凳子,硌得她尾椎骨有点疼。
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旧书本纸张、还有青春期少男少女身上那种特有的、混合着汗味和洗衣粉的味道。
一种久远到几乎陌生的气息。
她茫然地转动眼珠,看到了前面一排排穿着蓝白相间、洗得有些发旧校服的背影。
有的在低头奋笔疾书,有的在偷偷传纸条,还有的趁老师不注意飞快地往嘴里塞零食……黑板上方,挂着一幅褪色的红色大字标语:“知识改变命运”。
讲台上,一个穿着灰色夹克、头发稀疏、戴着厚厚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拿着教鞭,用力地敲着黑板,唾沫横飞。
“……看看这道题!
送分题!
送分题啊同学们!
林晚!
林晚!”
那根教鞭“啪”地一声,重重敲在离林晚头顶不远处的讲台边缘,震得粉笔灰簌簌落下。
戴着厚厚眼镜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张建国,此刻正用一种混杂着失望、痛心和毫不掩饰的严厉目光,死死地钉在她身上。
“发什么呆?
啊?”
张建国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尖锐,“你看看你这次月考的数学成绩!
跌到多少名了?
啊?
照这样下去,你还有未来吗?
你告诉我,你脑子里整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未来?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晚的心口。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滔天恨意和巨大荒谬感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茫然。
她猛地抬起头,视线锐利如刀,直直地射向讲台上那个因为她的“不服管教”而更加愤怒的老师。
那眼
神太过复杂,太过沉重,充满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绝望、疯狂和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竟让张建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面训斥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同学都惊愕地回过头,看着这个平时沉默寡言、成绩中游、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林晚。
此刻的她,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嘴唇紧抿成一条没有血色的直线,那双漆黑的眼睛深处,却燃烧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光芒。
林晚没有理会任何人惊疑不定的目光。
她的视线越过张建国,落在了黑板旁边墙壁上挂着的那个圆形的、塑料外壳已经发黄的旧时钟上。
红色的秒针,正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地跳动着。
2008年9月15日。
下午三点十七分。
时间!
她回来了!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巨大的眩晕感再次袭来,几乎让她站立不稳。
那些被尘封的、属于这个时间点的记忆碎片,如同被点燃的引线,带着灼人的温度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开!
就是今天!
就在今晚!
父亲林国栋那个赌鬼,会在家里那张油腻腻的麻将桌上,把母亲张美玲东拼西凑、甚至从她林晚下学期的学费里偷偷挪出来的整整三千块钱,输得一分不剩!
然后,他会红着眼,把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个稀巴烂,揪着母亲的头发咒骂她是“丧门星”,怪她拿不出更多的钱让他翻本。
母亲只会瘫在地上,捂着脸,哭天抢地地控诉父亲的狠心,控诉自己命苦,控诉那个“真爱”为什么还不来救她脱离苦海。
而弟弟林晨,会躲在房间里,把门反锁,戴上耳机把游戏音量开到最大,对外面的一切充耳不闻,然后在第二天,若无其事地伸出手,向刚刚经历了父母大战、身心俱疲的她索要最新的游戏点卡钱。
学费!
那三千块学费!
那是她省吃俭用、在餐馆洗了整整一个暑假油腻盘子才攒下的!
那是她逃离这个泥沼唯一的希望!
是他们亲手掐灭的!
是他们让她在开学时,在同学们异样的目光中,像个乞丐一样站在班主任面前,嗫嚅着解释学费“丢了”,忍受着那种刻骨铭心的羞辱和绝望!
是他们,一步步把她拖进了那个暗无天日、最终猝死在加班雨夜的深渊!
一股冰冷而暴戾的气
息从林晚的四肢百骸升起,压过了重生带来的眩晕和虚弱。
她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恨意而微微发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绝望?
哀求?
隐忍?
去他妈的!
那些东西上辈子已经把她彻底埋葬了!
在张建国错愕的目光中,在全班同学惊骇的注视下,林晚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凳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吱嘎”声。
她无视了所有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像一尊从地狱归来的复仇雕像,一步一步,极其沉重却又无比坚定地,踏过狭窄的过道,径直走向讲台。
“林晚!
你干什么?
给我站住!
反了你了?!”
张建国又惊又怒,教鞭再次狠狠敲在讲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试图用教师的威严震慑住她。
林晚充耳不闻。
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焦点,只有一片燃烧的、毁灭一切的火焰。
她走到讲台边,在张建国几乎要伸手拦住她的前一秒,伸手抓起了讲台上那部连接着教室广播、老旧的黑色座机电话。
听筒冰冷沉重的触感,让她滚烫的手指感到一丝奇异的清醒。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仿佛吸入了自己破碎心脏的碎片。
然后,她伸出另一只同样冰冷、却稳得出奇的手指,用力地、清晰地、一下一下,按下了那三个早已刻进她灵魂深处的数字——1、1、0。
“嘟……嘟……”等待接通的忙音,在死寂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的教室里,被广播系统清晰地放大,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张建国彻底惊呆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教鞭“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讲台下的同学们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屏住了呼吸,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林晚握着听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抬起眼,目光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空洞地、死死地盯着教室前方那块写着“知识改变命运”的红色标语。
她的声音透过广播话筒传出来,像淬了冰的刀锋,异常清晰,异常平静,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喂?
110吗?”
“我要举报,有人聚众赌博。”
她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地址是,城西区,林家巷,17号
。”
她清晰地报出那个如同烙印般刻在记忆深处的门牌号,那个承载了她所有噩梦和绝望的巢穴。
“户主叫林国栋。”
念出这个名字时,她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念一个陌生人的名字,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刻骨的恨意。
“赌资……”林晚停顿了一下,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次,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再开口时,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却依然冰冷而清晰,字字如刀:“……赌资,是我下学期的学费。
整整三千块。”
“请你们,马上出警。”
“啪嗒。”
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听筒放回座机基座时,发出一声轻响,在这落针可闻的教室里,却如同惊雷炸响。
做完这一切,林晚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她慢慢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讲台边缘,微微垂下眼帘,不再看任何人。
长长的睫毛在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投下两片浓重的阴影,遮住了那双深不见底、如同寒潭般的眼睛。
教室里,是死一样的寂静。
张建国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原地,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嘴巴张合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骇欲绝的灰败。
他伸出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林晚,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恐怖怪物。
讲台下,几十双眼睛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林晚身上。
震惊、茫然、恐惧、难以置信……各种复杂的情绪在那些年轻的面孔上交织变幻。
整个空间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还有广播系统里残留的、细微的电流杂音。
林晚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风雨侵蚀、裂痕遍布却依旧倔强站立的石像。
她微微仰起脸,感受着窗外吹进来的、带着初秋凉意的风拂过她滚烫的脸颊。
风暴,终于被她亲手点燃了。
接下来,是山崩海啸。
……林家巷17号那扇掉了不少漆的绿色铁门,被警察从外面暴力踹开的巨响,像一颗炸弹,瞬间撕裂了巷子里黄昏的宁静。
林晚就站在自家院门外几米远的地方,背着一个沉甸甸的旧书包,里面塞满了她从学校宿舍里匆忙收拾出来的
、仅有的几件换洗衣服和课本。
她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看着那扇熟悉又无比厌恶的铁门向内猛地弹开,撞在墙上发出更大的哐当声。
门内,是地狱般的景象。
狭小的客厅里烟雾缭绕,劣质香烟的气味混杂着汗臭和隔夜饭菜的馊味,浓烈得呛人。
油腻的方桌被掀翻在地,麻将牌、散落的零钞、揉皱的烟盒、打翻的茶水混杂在一起,一片狼藉。
几张熟悉又狰狞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扭曲变形——父亲林国栋被两个高大的警察死死按在油腻腻的地面上,他那张因为常年酗酒和熬夜而浮肿发黄的脸死死贴着冰冷肮脏的水泥地,嘴里还在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和不堪入耳的咒骂:“操你妈的!
放开老子!
老子没赌!
老子在自己家玩两把怎么了?!
你们凭什么抓人?
林晚!
林晚那个畜生!
白眼狼!
不得好死的小贱人!
老子饶不了她!!”
他的眼睛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布满骇人的红血丝,死死地、怨毒地瞪向门口的林晚,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母亲张美玲则瘫坐在墙角,头发散乱,脸上精心涂抹的廉价化妆品被泪水冲刷出几道滑稽的沟壑。
她像是被抽掉了骨头,整个人软成一滩泥,只知道拍打着地面,发出尖利到破音的哭嚎:“我的天啊!
没法活了啊!
家毁了啊!
林晚!
你这个杀千刀的!
你这是要逼死你亲爹亲妈啊!
我们林家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丧门星!
我的命好苦啊……呜呜呜……老赵啊……你在哪啊……你来看看啊……他们都欺负我啊……” 她一边哭嚎,一边还不忘呼唤那个卷款跑路的情人名字,仿佛那才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弟弟林晨的房间门紧闭着,但林晚能想象出他那张因为惊惧而发白、又因为被打扰了游戏而充满怨气的脸。
此刻,他一定死死捂着耳朵,缩在电脑屏幕后面,心里咒骂着外面的一切,包括她这个“惹祸精”姐姐。
警察的动作粗暴而高效,呵斥声、皮带抽打声(打在试图挣扎的林国栋身上)、张美玲更加尖利的哭喊声、邻居们探头探脑的议论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冲击着林晚的耳膜。
她没有动,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像一个抽离了灵魂的木偶。
只有插
在旧校服口袋里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才能让她确认自己还活着,还站在这里。
一个中年警察皱着眉头走过来,目光锐利地扫过林晚和她身上的校服,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严厉:“你是林晚?
是你报的警?”
林晚抬起眼,迎上警察审视的目光,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是。”
“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警察示意了一下停在巷口、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
林晚点了点头,没再看屋里那场闹剧一眼,沉默地跟在警察身后,走向那辆象征着秩序与混乱终结的车子。
身后,林国栋被拖拽着经过她身边时,猛地挣脱了一下,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从牙缝里挤出最恶毒的诅咒:“小畜生!
老子出来就弄死你!
你等着!
你不得好死!”
那唾沫星子几乎溅到林晚的脸上。
张美玲的哭嚎也陡然拔高:“晚晚啊!
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他是你爸啊!
你把你爸送进去,我们这个家就完了啊!
妈求你了!
你快跟警察说你是胡说的啊!
晚晚——”林晚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回头。
她拉开车门,钻了进去,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咒骂、哭喊和窥探的目光。
冰冷的警车座椅包裹着她单薄的身体,车子发动,驶离了这条充满污秽和绝望的小巷。
做完笔录,走出派出所沉重的大门时,夜幕已经彻底降临。
初秋的晚风吹在身上,带着刺骨的凉意。
林晚拒绝了警察提出的联系学校或社区的建议。
她知道自己没有家可回了。
她在离学校不远的一条破败小巷里,找到了一家最便宜的、连招牌都歪歪扭扭的“平安旅社”。
前台是个嗑着瓜子、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的中年女人。
交了五十块押金,拿到一把锈迹斑斑的黄铜钥匙,打开那扇吱呀作响、散发着霉味的房门时,林晚才感觉到一种灭顶的疲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吱嘎作响的铁架床,一个掉漆的床头柜,一盏昏黄得只能照亮方寸之地的白炽灯。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廉价消毒水混合的怪异气味。
她反锁上门,把那个破旧的书包随手扔在地上,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身体一点点滑落,最终跌坐在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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