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
一道乌光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瞬间跨越数十步的距离!
“噗!”
血光乍现!
那支白羽狼牙箭,并非射向囚车中的人,而是精准无比地、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狠狠贯入了囚笼粗大的圆木栅栏!
“咔嚓!”
一声令人心悸的巨响!
碗口粗的硬木栅栏应声而裂!
木屑纷飞!
箭头深深没入囚车底部的木板,箭尾的白羽兀自剧烈颤抖,发出嗡嗡的余音!
囚车猛地一震!
木屑簌簌落下。
陈砚舟的嘶吼如同被利刃切断,戛然而止!
他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脸上疯狂的怨毒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和死灰般的绝望取代!
那一箭的威势和杀意,擦着他的耳际飞过,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攫住了他!
他张着嘴,喉咙里只能发出咯咯的、毫无意义的声响,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臊臭弥漫开来。
裴铮随手将那张强弓丢回给亲兵,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
他侧过头,方才还冰寒刺骨的眼神,在看向我的瞬间,已化为一片深沉的、带着安抚意味的温柔。
“无事。”
他低声道,声音低沉柔和,与方才判若两人,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莫怕,一点杂音罢了。”
他抬手,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为我理了理鬓边被风吹乱的一缕碎发,动作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珍视。
“莫让这点腌臜,误了吉时。”
他牵着我,走向那顶华美绝伦的花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开,“吓着我夫人了。”
鼓乐声在短暂的凝滞后,重新奏响,这一次,更加激昂,更加欢腾,仿佛要彻底淹没世间一切的不堪与喧嚣。
花轿的云霞锦帘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掀起。
裴铮亲自扶着我,在无数道或惊叹、或敬畏、或艳羡的目光注视下,登上花轿。
轿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轿内空间宽敞,铺陈着厚厚的、触感细腻的锦褥,熏着清雅的冷梅香。
外面,裴铮翻身上马的声音传来。
“起轿——回府!”
一声令下,鼓乐喧天,仪仗开拔。
花轿被稳稳抬起,行走在铺满红绸的御道上,平稳得如同行舟于静水。
我端坐轿中,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袖口精致的刺绣。
轿外,是震天的喜乐,是人群的喧哗,是铁甲铿锵的步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