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可见,像是另一个遥不可及的星球。
她把脸埋在膝盖和那个廉价的塑料袋之间,肩膀微微地、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生日宴那天傍晚,林晚站在城中村那个只有巴掌大的、布满水垢的卫生间镜子前。
镜面有些模糊,映出她精心描绘过的脸。
她用了最白的粉底液,试图掩盖掉常年在油烟和熬夜中留下的暗沉肤色;眼线画得比平时更浓更长,眼影是深沉的烟熏色,试图营造出一点“高级感”;嘴唇涂上了正红色的口红,颜色饱满得像要滴出血来。
她深吸一口气,换上那条酒红色的连衣裙。
裙子腰身收得恰到好处,衬得她腰肢纤细,裙摆垂到小腿肚,酒红色衬得她裸露的皮肤有种脆弱的苍白。
镜子里的人,妆容浓艳,穿着一条勉强称得上得体的红裙,努力想融入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却透着一股用力过猛的僵硬和格格不入的廉价感。
她抿了抿唇,拿起那个用了很久、边角已经磨损的黑色小挎包,转身出了门。
锦华酒店的金色旋转门缓缓转动,映出林晚有些拘谨的身影。
门内扑面而来的冷气和高级香氛的味道让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无数道冰冷璀璨的光芒,穿着精致套装的男女低声谈笑,步履从容。
空气里流淌着轻柔的钢琴曲。
林晚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宫殿的乞丐,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
她攥紧了挎包的带子,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前台穿着合体制服、妆容一丝不苟的服务员看到她,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职业性的、不易察觉的审视。
“请问……‘听雨轩’包间怎么走?”
林晚的声音干涩,努力想显得平静。
“三楼左转,走廊尽头。”
服务员的声音甜美,笑容标准,目光却在她身上那条裙子和浓艳的妆容上停留了一瞬。
电梯平稳上升,镜面映出她紧绷的脸。
到了三楼,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更显得压抑。
尽头那扇厚重的、雕着繁复花纹的深色木门紧闭着,门牌上烫金的“听雨轩”三个字,像某种无声的审判。
林晚的手心全是汗。
她在门前站定,做了几个深呼吸,才鼓起勇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门内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