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咬着牙,强忍着,胡乱地冲了几下,手上的污迹被冲淡了些,但水泡在水的刺激下更显得晶莹透亮,破皮的地方渗着血丝,触目惊心。
冲完手,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那堆小山似的蔬菜。
红色的塑料盆冰冷油腻。
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蹲下身,拿起一把沾着泥土的生菜。
手指刚一碰到冰凉的菜叶,掌心的伤口就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
林晚已经不再看他。
她走到烤架旁,开始熟练地生火。
木炭在引燃物的作用下发出噼啪的轻响,冒出缕缕青烟。
她拿起一把油腻的铁刷,开始用力地刮擦着烤网,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陈屿蹲在蔬菜堆旁,看着自己那双曾经只用来弹钢琴、签文件、握方向盘的手,如今布满水泡,沾着泥土和菜叶的汁液,笨拙地、艰难地撕扯着生菜的烂叶。
每一次用力,都牵扯着掌心的伤口,带来清晰的、连绵不绝的刺痛。
汗水混着不知是生理性还是心理性的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他低下头,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耸动起来,无声地吸着气,却不敢让呜咽声泄出半点。
阳光渐渐变得毒辣,烧烤摊前开始有零星的客人落座。
老张吆喝着点单的声音,林晚在烤架前翻动肉串的油爆声,混合着陈屿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声,构成了一幅残酷却又无比真实的底层生存图景。
那双布满水泡、沾满泥土的手,笨拙地、一遍遍地伸向那堆似乎永远择不完的蔬菜。
汗水浸透了他身上那件廉价粗糙的灰色T恤,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他因疲惫和痛苦而微微颤抖的脊背轮廓。
空气里弥漫着炭火的焦味、烤肉的香气,以及一种无声的、沉重的、名为“活着”的苦涩。
——日光毒辣,无情地炙烤着油腻的地面,空气仿佛凝固的熔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痛感。
老张烧烤摊的塑料顶棚下,闷热得如同巨大的蒸笼。
陈屿蹲在那堆似乎永远择不完的蔬菜旁,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生锈的机器。
他麻木地重复着撕扯烂叶、将菜梗丢进另一个盆里的动作。
汗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顺着他的鬓角、鼻尖不断滚落,砸在布满泥点的生菜叶上,洇开深色的斑点。
额前的碎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