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听筒里传来等待接通的“嘟…嘟…”声,单调而揪心。
门外,短暂的寂静后,是母亲更加气急败坏的尖叫和那几个男人试图推开赵叔的推搡声。
终于!
“您好,这里是110报警服务台。”
一个冷静、平稳的女声从听筒里清晰地传来,如同天籁。
所有的恐惧、委屈、愤怒,在这一刻找到了唯一的出口。
苏文文死死攥住冰凉的听筒,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和勇气,对着话筒,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坚定地喊了出来:“警察同志!
救命!
有人非法拘禁!
他们要强行绑走我!
地址是城西柳树巷,七号院,最里面那间!”
她的声音穿透了门外所有的嘈杂和混乱,像一把利剑,刺破了令人窒息的黑暗。
废纸壳里的微光(续)警笛声撕裂了县城傍晚的喧嚣,红蓝光芒在柳树巷斑驳的墙壁上疯狂旋转。
苏文文靠着冰凉的门板滑坐在地上,听着门外母亲气急败坏的叫骂声、警察严厉的询问声、赵叔沉稳有力的作证声……乱哄哄地交织在一起,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她紧紧抱着膝盖,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牙齿磕碰的轻响只有自己能听见。
那本掉在地上的《初中物理》被踩了几个肮脏的脚印,书页卷曲着,如同她此刻被揉皱的心。
事情远没有结束。
非法拘禁未遂的指控,在“家务事”这层模糊又顽固的外衣包裹下,最终演变成了一场令人筋疲力尽的扯皮。
警察训诫了苏文文的父母和那几个帮凶,但最终,也只能以家庭纠纷调解收场。
调解室里,母亲哭天抢地,拍着大腿控诉“女儿没良心”、“翅膀硬了不认爹娘”、“收了人家的彩礼不嫁,要逼死全家”。
父亲则蹲在角落,闷头抽烟,浑浊的眼睛偶尔抬起,扫过苏文文时,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混合着烦躁和麻木的复杂情绪。
更沉重的打击接踵而至。
纺织厂那份来之不易的工作,终究没能保住。
母亲不知用了什么撒泼打滚、颠倒黑白的手段,竟然闹到了厂里,一口咬定当初送苏文文进厂是“家里困难,让她临时顶替”,现在“家里真正需要这份工作的人(指大哥乡下的未婚妻)回来了”,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