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凿子,一下下凿在我冻僵的神经上。
祝老四疯了,在坟头学猫叫,这消息带来的不是庆幸,反而是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恐惧。
那晚棺材里坐起来的东西,那腐烂眼珠里的怨毒,还有祝老四最后那声崩溃的尖啸,这一切都绝非偶然!
“那座坟,”我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声音嘶哑得厉害,“瘸子叔,那坟里埋的到底是谁?”
王瘸子给我擦洗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抬起那张布满皱纹和风霜的脸,浑浊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那眼神复杂极了,有怜悯,有恐惧,还有一种“你果然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的了然。
他沉默了足有半袋烟的功夫,棚子里只剩下我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
终于,他凑近了些,一股浓重的旱烟味和老人味扑面而来。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气声,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碴子,扎进我的耳朵里:“娃啊,那坟里埋的,是祝老四他婆娘,十年前就没了的那一个!”
“轰隆——!”
仿佛一个炸雷在脑子里直接炸开!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冰冷!
祝老四的婆娘?
十年前就死了的那个?!
记忆的碎片如同被狂风吹起的纸钱,凌乱地飞舞、碰撞,最终拼凑出一个模糊却又无比惊悚的画面——那坐起的尸体,穿着暗红色的烂寿衣,那虽然腐烂了一半,但依稀还能辨认的轮廓,那死死盯着祝老四的浑浊不堪、布满灰白色阴翳的独眼!
十年前,祝老四的婆娘,就是瞎了一只眼的!
是生了一场怪病后瞎的!
村里人都知道!
一股无法形容的恶寒瞬间席卷了全身,我如坠冰窟,牙齿不受控制地剧烈磕碰起来。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彻底的了悟带来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战栗!
祝老四他掘开的,是他自己死去十年的婆娘的坟!
他喝令“老东西开门”时,他狂笑涂抹蛇血时,他叫嚣着要“发财”时……棺材里躺着的,看着他疯狂表演的,正是他那苦命的、死去的结发妻子!
那抓挠棺材板的声音……是她听到了丈夫的声音,在绝望地呼唤?
还是在积蓄着刻骨的怨恨?
那惨绿灯光下坐起的身影,那腐烂眼珠里凝固的怨毒……那指向祝老四的